電話被掛斷，周老師面色鐵青。

「這家長對老師不客氣，更對孩子不負責！這樣的家教，小薇……」

校長說：「他不是小薇的家長，小薇家里的情況比較復雜……」

小屏漸漸消失，后面的話我沒聽見，但我早知道小薇的家庭情況。

聽校長的語氣，他又要為曲芷薇開脫，果然是小薇的輔助 NPC。

他能怎麼和周老師解釋？直接說陳叔叔是曲芷薇的「干爹」，金主？

小薇收到一條短信。

「不換班，我跟班主任說過了，你自己好好學習。」

小薇咬著嘴唇，一句話打了又刪，最終只發了「謝謝」二字。

進度條變為刺目的大紅空框，宣告轉班失敗。

我看著紅框，心里噌噌冒火。

是不是不發火就把人當傻子啊？！

3

我剛要罵人，病房門突地被推開，戴著口罩的醫生進來。

他問：「鐘寧小姐，你是對我的服務不滿意而生氣嗎？」

「沒有啊，我根本沒有生氣——」

醫生長臂一伸，鏡子懟到我面前，清晰地映出我扭曲的面容。

咬牙切齒，一點不像清冷女明星。

我迅速收斂了表情，尷尬地咳嗽兩聲。

醫生似乎笑了一下，說：「沒關系，在這里發生的一切都不會有別人知道。」

畢竟這是我的專屬 VIP 病房，沒有工作、鏡頭和狗仔。車禍受傷后我一直待在這里，難得過了幾天清靜日子。

醫生給我換藥按摩，問我感覺怎麼樣，我說比前幾天好一些。

他語氣雀躍，說：「那就好，幸好可以恢復如初。」

我笑道：「對啊，幸好，我這可是內娛排得上前五的腿。」

他也笑：「我不是說你的腿漂亮，雖然確實漂亮……總之，好轉是好事。

」

醫生離開，劇情已經過了一大段。

小薇還是轉進 1 班。

不知校長說了什麼，周老師沒有遷怒小薇，對她的態度還不錯。但小薇聽見過他們的談話，在周老師面前有些不自然。

我想，曲芷薇，你就是活該。誰讓你自不量力惹人嫌？

在班會課前的課間，周老師讓小薇先去教室。現在，小薇站在教室門外，游戲彈出窗口：「小薇應該怎麼做？」

有幾個同學頭上冒出「…」，看上去是可搭話的 NPC。

我沒管他們，試著點擊教室后排沒人使用的廢棄桌椅。

曲芷薇不應該打擾這群優等生，老老實實自己待著吧。

小薇從后門進了教室，用紙巾擦凈桌椅上的薄灰，放好書包坐下。

那幾個 NPC 很智能，視線跟著小薇看，似乎還想走過來。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周老師進了教室。

她見小薇已經坐下，以為小薇已經和大家打過招呼，沒再讓小薇自我介紹。

周老師公布了 1 班的小測成績。小薇的入學考試做的就是這套卷子，分數僅是 1 班最低成績的一半。獲得好成績的同學喜上眉梢，小薇的頭越垂越低。

課上到一半，校長把小薇喊出去，帶小薇去認識舞蹈老師。等評估完小薇的水平，早就下課了，校園一片空曠。

游戲彈出窗口：「第一幕完。今天不太美好哦！」，旁邊還有五顆空星。

我研究了一會兒，意識到這是游戲給我的評分，0 顆星。

我對此感到不滿，瞬間燃起了斗志。可是，高分是要讓曲芷薇的生活變得美好。

……曲芷薇是我最討厭的人。

游戲里天色漆黑，小薇孤零零地回到住處，背影落寞。

又想起小薇撥電話時的猶豫畏縮、陳叔叔接電話時的煩躁不耐。

我深呼吸幾口，勉強說服自己。

這只是游戲。

她是小薇，不是曲芷薇。

4

第二天早上，小薇進入教室，只有一個女生在座位上看書。

看見女生頭上有「…」，我點了一下，觸發了對話。

小薇：「你好，你來得好早呀！」

女生：「我是班長，要提前來開門。」

小薇：「這樣啊，辛苦你啦！」

班長問：「新同學，你叫什麼名字？我們都不知道呢。」

小薇：「我叫小薇，剛從 Q 鎮轉學過來。」

班長：「Q 鎮啊，是很遠的地方呢，為什麼來 A 城呀？」

小薇：「嗯……因為有親戚在這邊，上學方便一點。」

小薇臉上出現了生動的不想多說的表情，對話到此結束，班長頭上又冒出「…」。

我再次點擊班長，我也想知道曲芷薇當年轉學的原因，但班長轉移了話題。

班長：「你是舞蹈生嗎？」

小薇：「是的，我的文化課不太好。」

班長拍拍小薇：「術業有專攻，你沒必要和我們比成績。」

小薇輕笑：「有道理。」

這是小薇第一次笑，昨天一整天，她都沒有笑過。

也許是因為我選擇主動跟班長搭話，小薇變得開朗了些，和班長相談甚歡。

班長：「你笑起來真好看。」

小薇：「真的嗎？謝謝你。」

班長看著小薇，目不轉睛。

「真的，你很漂亮！昨天大家都在看你，但你好高冷，一句話都不說。」

另一個同學說：「是呀，昨天我還以為看見仙女下凡了，結果仙女不理凡人。」

這個 NPC 看著很眼熟，是昨天頭上有「…」的幾人之一。

小薇臊紅了臉：「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認識你們……」

班長：「沒關系呀，這不就認識了。」

在早自習開始前，小薇認熟了所有同學的臉和名字，并在班長的熱情邀請下，從角落搬到了沒有同桌的班長旁邊。

鈴響后，班長認真看書，小薇只能對著四十分的試卷咬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