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裴飛分手后,并沒有答應和我哥在一起,我辦不到。
我們小心翼翼地維持著表面的平衡。
我開始頻繁地做夢。
夢里,我陷在一片沼澤地里,無聲地掙扎著,想要呼救。
有另一個我,就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無悲無喜。
我好像對很多事情都失去了感知。
就那樣每晚重復著那個夢。
一年后,我被診斷出了中度抑郁。
五年后,爸媽因病先后去世。
七年后,我再次遇見了裴飛。
10.
夕陽透過落地窗灑在臥室的地板上。
程程中途哭了好幾次。
我反而全程很平靜,就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晚上,程程留宿在了我這兒。
躺在床上,她眼眶紅紅地抓著我手,翻來覆去地說希望我能為自己而活,希望我能快快樂樂。
我哄著她,輕聲說「好」。
......
新的一周來臨,和上海合作方那邊的合同正式簽署完畢。
大領導一高興,大手一揮給我們部門批了團建基金。
組里的小年輕們興致勃勃地投票玩的項目。
最終,決定去玩票數最高的卡丁車。
裴飛有些擔心地看了我一眼,想要提議換別的。
我朝他笑了笑,示意我沒關系。
一行人來到卡丁車場館。
裴飛走在我身側,像是不放心地又問了一遍,「真的沒關系嗎?你不玩也可以的。」
我戴上頭盔,笑嘻嘻地朝他說,「總要試著突破一下嘛。」
不能因為一場車禍,就一輩子畏手畏腳。
我總要學著去改變。
不過,我雖然話說得很漂亮,但等我真正坐上去,踩油門往前開時,腦海里又開始閃現初二暑假那場車禍。
我握著方向盤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有些生理性地想吐。
但我卻固執地繼續猛踩油門,感受速度帶來的刺激感。
在過下一個彎時,突然失控重重地撞在了跑道旁的防護欄上。
眾人手忙腳亂地圍了過來,把我扶出車,我笑著安撫道,「沒事,還好防護措施做到位,沒有受傷。」
裴飛開的卡丁車離我最遠,所以等他跑過來時,只能被其他人擠得站到一旁。
確定我真的沒受傷后,他直接冷臉走出了跑道。
卡丁車事件后,裴飛對我的態度變得很奇怪。
說不上冷淡,也談不上熱情。
但總會時不時偷瞄我,然后在我看過去后,又收回視線。
直到周五下班后,他叫住了我,遞給我一張周杰倫的演唱會門票。
我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辦公室里只剩下我倆。
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又像是在等某種裁決,直直地看進我眼里,柔聲道,「我記得你也喜歡周杰倫,明晚,我等你。」
我的記憶一下子被拉回了我們第一次去看周杰倫演唱會。
那是在大二,周杰倫來北京開演唱會,對于周公舉的受歡迎程度,我是知道自己沒那個運氣搶到票的。
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去搶票,計劃到時看看微博上大家發的照片和視頻,就算是看過了。
所以當裴飛突然問我,要不要一起去看周杰倫演唱會時,我是有點被嚇到。
一是,那時我還處在暗戳戳喜歡他的階段,只是閑聊時知道我們喜歡同一個歌手;
二來,我慌啊,我可是對他抱有非分之想的人,一起去看演唱會什麼的,也太曖昧了吧。
不過,我還是內心竊喜地回答說:「好呀好呀。
」
演唱會當晚,看到站在他旁邊的朋友,我才知道自己想太多。
那是一場三人行的演唱會,前半場我都有點興致缺缺,和周圍興奮跟唱的人,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和他朋友聊得比較多,興起時,也會跟著唱幾句。他唱歌很好聽,這一點又正中我聲控的靶心。
整場演唱會絕大部分時間,我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我左耳,因為他就坐在我的左邊。
直到末尾,到了經典的粉絲點歌環節,我仿佛才被調動情緒,跟著唱了起來。
他有些好笑地問我:「怎麼快結束了,你才像是剛反應過來自己在看演唱會?」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了想,湊過去問他:「如果抽到你,你會點哪首歌?」
他脫口而出,「不能說的秘密。」
我當時就想,以后我一定要搶到內場票,穿著最顯眼的衣服,喊得最大聲,讓周杰倫看到我。
然后我點一首《不能說的秘密》,不管那時,他還在不在我旁邊。
演唱會結束,他朋友在門口和我們道別,我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慢悠悠地隨著人流往地鐵方向走。
周圍都是剛聽完演唱會興奮討論的人,吵吵雜雜。
我卻很享受那一刻的晚風,享受那一刻我們之間若遠若近的距離。
因為趕不上宿舍的門禁時間,我倆決定去看通宵電影。
具體看了什麼電影,早就記不清了。
我全程都在偷偷關注坐我旁邊的他,腦海里想著些有的沒的。
直到他突然湊過來,在我耳邊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呀?」
我臉噌地一下就紅了,低著頭磕磕巴巴地說,「你,你怎麼知道?」
他愉悅地笑了,坐了回去,小聲但又清晰地說,「好巧,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