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機,沈莫北在半個小時前給我發了消息。
「不用過來了,我出院了。」
我很想罵他,醫生明明說讓他再觀察休息幾天,他非要趕著出院。
但我畢竟是前女友了,想了想,還是只回了句,「閻王也要過周末,別趕著給他送業績。」
我以為經此一事,沈莫北好歹會有點收斂。
沒想到一周后,我又被一通電話喊到了醫院。
這次不是醫院打的,是沈莫北的同事。
因為沈莫北在公司暈倒,送到醫院后,聯系不上家人。
我氣的把包摔在床尾,指著沈莫北罵。
「沈莫北你要錢不要命了是嗎?掙那麼多錢就是為了在醫院躺尸?」
沈莫北比上次還虛弱,一張臉看著有氣無力。
他躺在床上,輕聲笑,「別那麼生氣,我又沒死。」
看我生氣,他又伸出手,試圖勾我的手指。
不知道是真虛弱還是裝虛弱,他伸了伸,沒夠到。
「你離我太遠了,我夠不到你。」
我冷冷的嘲諷,「夠的到閻王不就行了,勞您大駕夠我干什麼。」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過去了。
任由他牽著我的手撒嬌示弱。
他一根一根手指的把玩,我冷不丁開口。
「沈莫北,你真不準備改改嗎?」
他握住我的手僵住了,隨即笑笑,「改,女朋友都跑了,怎麼不改,就快了。」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很快是多快,也不想再追問了。
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樣,他拼了命的工作,拼了命的賺錢。
只要能做出成績,拿到提成,什麼項目他都接。
問他為什麼要這麼拼命,他也不說。
我擔心他是被網絡上的天價彩禮給嚇到了,還特地跟他解釋了一下。
然而他也只是揉揉我的頭發,笑容苦澀。
看起來并沒有被我安慰到。
時間長了,我擔心他早晚會猝死在崗位上,我們之間的爭吵也多了起來。
說來奇怪,其他事情上,他都跟我有商有量。
只有這件事,就好像是他心底的執念。
不管我怎麼說,他都沒有半點改變。
吵到最后,我們分手了。
即使分手,我也會擔心他這麼不要命的干下去,下一次見面說不準是什麼樣子。
這下可倒好,分手后兩次見面,兩次都是在醫院。
我把手抽出來,靠著墻坐下。
煩躁又疲憊,「沈莫北,你到底是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拼。」
「你有事業心我很支持,但沒必要把自己的身體搭上去。」
他不說話,垂著頭,安安靜靜的看著身上白色的被子。
我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兩次了沈莫北,自從我們分手,你接連兩次進了醫院。」
分手前有我在他耳邊嘮叨,他還能顧忌著點。
分手后就跟徹底和自己的命杠上了一樣。
沈莫北就跟鋸嘴葫蘆一樣,一言不發。
最后我生氣了,從床尾拿起包就走。
手放到門把手上,沈莫北就很緊張的問我。
「你還來嗎?」
我沒好氣,「來,來吃席。」
5.
從醫院出來,我去了沈莫北住的地方。
門鎖是密碼的,我在「給沈莫北發消息」和「隨便試試」之間猶豫了一下。
最后,輸入了從前那個很熟悉的數字。
「滴」的一聲,門開了。
門口還放著我的拖鞋,桌上還有我愛用的水杯。
當初分手,我生氣又匆忙。
公司催著我去外地處理新業務,我只收拾了衣物,拉著行李箱就走了。
后來出差回來,我也沒有再過來拿這些小物件,直接買了新的。
這麼些天過去了,他居然都還留著。
我越過這些,往臥室走。
他這次不比之前,少不得要在醫院躺個幾天。
我從衣柜里挑了些衣服裝起來,又從下面的小抽屜里裝了幾件。
差不多要收拾好的時候,電話就打進來了。
我看一眼,是沈莫北那個混蛋。
他聲音里透著氣急敗壞,「林意冉,你干什麼去了。」
我坐在床尾,淡淡打了個哈欠,「怎麼,有事?」
對面沉默了兩秒,然后提高了聲音。
「你走就走,為什麼要讓梁瑞瑞過來?」
我原本有些困頓的眼徹底睜不開了,「梁瑞瑞過去了?」
「你不知道?」
他聲音里帶著狐疑。
「哦」,我揉揉眼窩,「現在知道了。」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切進鬧鐘的頁面,給自己定了個兩個小時后的鬧鐘。
全然不顧沈莫北在對面大喊大叫。
再貼回耳邊的時候,沈莫北已經偃旗息鼓了。
「那麼,祝你們見面愉快。」
說完,我就掛了。
然后躺在沈莫北床上,沉沉睡去。
6.
梁瑞瑞是沈莫北公司梁總的女兒。
沈莫北年輕,業務能力強,人又踏實肯干。
梁總很看好他,很多大型項目都是交給他來做。
甚至一開始的時候,梁總也有意培養他做女婿。
然而得知沈莫北有對象以后,這個心思就壓下去了。
梁瑞瑞喜歡自由,但挨不住梁總耳提面命要她認真工作。
她在公司掛個名,并不常去公司上班。
只是極個別的時候,會被梁總拎著去一些活動現場,參加大型會議。
美其名曰:學習同齡人。
梁瑞瑞從不在意。
有一次梁總逼著梁瑞瑞處理公司事務,丟給她一個小項目,梁瑞瑞沒當回事,差點給搞砸了。
碰巧趕上沈莫北去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