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說得我羞憤欲絕,頭都快埋進地里了。
可是裴清遠好像不太買賬,他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眼一閉牙一咬,直接竹筒倒豆子——
「意思就是我覬覦你很久了,所以色膽包天借著酒勁睡了你;
「酒醒之后我又不知道怎麼面對你,所以才跑路想要冷靜一下;
「我并不是為了顧野傷心買醉,從而拿你當釋放情緒的垃圾桶。我喜歡你,明白了嗎!」
這些天我一個人待在家里,哪哪都不得勁。一想到裴清遠不愿意理我,我就渾身難受,生怕他回來就要跟我離婚。
幸好沒有。
半晌沒聽到動靜,我想偷偷看一眼他的反應,卻發現他低著頭,視線落在我的腳踝處,「怎麼不穿鞋?」
「……什麼?」
「回去把鞋穿上,地上涼。」
這算是,委婉的拒絕嗎?
我牽強地彎起嘴角,「好。」
也是,是我把一切想得太理所當然了,憑什麼他就要事事以我為中心呢?憑什麼我想怎樣就怎樣呢?憑什麼我說喜歡他就要接受呢?
任性妄為太久,都快忘記他也有拒絕我的權力了。
我抱起王鐵柱,把臉埋進它柔軟的肚子里,狠狠吸了一口。
或許是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王鐵柱十分乖順,還用它的粉色小肉墊按了按我的臉。
眼眶一下子酸澀得厲害,我把王鐵柱拖進了被窩,逼迫它當了一夜的貓形抱枕。
不得不說,貓的治愈力是很強的,第二天一早,我就像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地吃完早飯,準備出門上班。
直到聽見裴清遠喃喃自語,說王鐵柱肚子上的毛怎麼打結了,我才又一次破防。
表白被拒,一個人躲在被子里抱著貓流眼淚,霸總的臉都讓我給丟盡了。
我最近都不想再跟裴清遠說話了。
可是,他主動給我發消息,說他同事聚餐喝多了,讓我去接他。
喝多的裴清遠,眼神迷離,雙頰緋紅,那張臉比平時更加魅惑人心,要是上了別的女人的車……
反應過來時,我的車已經停在了他們聚餐的飯店門口。
按照裴清遠給的包廂號,我敲了門后推門進去,一眼就看見了黏在裴清遠身邊的,所謂的「別的女人」。
裴清遠還真是個香饃饃,明明都成家了,還惹得一個兩個眼紅。
聚餐的人已經散得七七八八,裴清遠起身拉住我,整個人都仿佛沒了力氣般靠在我身上,我沒有防備,腳步踉蹌了一下。
旁邊的女人見狀伸手想要扶住裴清遠,卻被他不動聲色地躲開,「趙老師,我老婆來接我,我就先走了,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他叫我老婆。
這個稱呼從他嘴里說出來,怎麼那麼甜?
一路走到車旁,裴清遠站直了身體,剛才的醉態一掃而光。
裝醉讓那個趙老師占便宜?
原本微微上揚的嘴角垮了下來,我推開還貼著我的裴清遠,「離我遠點。」
「怎麼了?」
「你身上有香水味,我不喜歡聞。」
裴清遠微微一愣,「抱歉,她是新來的老師,今天的聚會本來就有迎新的意思,我不太好駁她的面子。」
「哦……」我坐進車里,「關我什麼事?」
車門還沒來得及換上,人就被裴清遠拉了出來。
我表現得很不耐煩,「干嘛,不回家了?」
腰突然被攬住,我下意識地抬頭,就看見裴清遠的俊臉逐漸放大,接著唇上一軟,有絲絲酒氣入鼻。
他居然主動親我。
我瞪大雙眼,眼看著他親一下不夠,稍離片刻,在我沒反應過來之前,又按住我的后腦勺,不由分說地加深了這個吻。
喘息的間隙里,他低啞著嗓音,溫柔地哄我,「我是你的,別生氣,好不好?」
腦子轟地一下炸開,炸得我人都懵了,結結巴巴說不話來。
「昨天,我……你明明……」
「昨天,我還在等你穿鞋回來,結果你抱著王鐵柱睡了一晚。」他抬手將我的碎發捋到耳后,慢條斯理地問,「它比我抱著舒服,是嗎?」
我靠著車門,被裴清遠這樣的模樣嚇得腿都軟了。
但我是霸總,霸總怎麼能輕易認輸呢?
「別想轉移話題,」我揪住裴清遠的衣襟,逼迫他低下頭,趁勢在他的嘴唇上重重咬了一口,「這是你和別人靠太近的懲罰,下次知道該怎麼做了嗎?」
土味臺詞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裴清遠卻很受用地點點頭。
回家的路上,他坐在副駕十分沉默,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心里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預感直到進了家門,裴清遠開始解襯衫扣子的時候,達到了頂峰。
「你要換衣服就回房間換。」
裴清遠搖搖頭,慢慢拉下卷上去的襯衫袖子,露出袖口的一道紅痕,并指給我看。
「口紅印,我沒躲開不小心被蹭上的。」他輕輕踢開腳邊的王鐵柱,緩緩走向我,「我錯了,對不起。」
嘴上認著錯,泛著薄紅的臉上卻明晃晃地寫著「快來懲罰我」。
我抖著嗓子,「沒關系。」
他堅定地搖頭,「有關系。」
襯衫被他扔在了地上,連同他的眼鏡和我的發繩一起,關在了主臥外面。
主臥里,裴清遠喑啞地低語,「你知道嗎,藏青色比起襯我,其實更加地襯你……」
后來,王鐵柱穿上小禮服,系上黑領結,背上我和裴清遠的婚戒走過紅毯。
記仇的我,打包了五十份喜糖,送給裴清遠學校門口,那個不讓我進門的保安大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