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了理我的頭發,「知瑾你愿不愿意?」
我:「……」
我對上我媽的視線,看見她眼里明晃晃的「拿捏」二字。
至于裴父和裴清遠,兩人的態度明確——裴母開心就好。
一頓飯下來,裴母聊上了頭,拉著我的手就要帶我回家,最后在我媽的建議下,我和裴清遠一起去看了場電影。
3.
晚場的恐怖片,挺沒意思的,周圍的座位上幾乎都是小情侶。
昏暗的環境里,我偏頭打量裴清遠,他的鼻梁高挺,鏡片上印出模糊的影像,漆黑的瞳孔里平淡無波。
「害怕?」他突然出聲問我。
我有些不屑,「無聊。」
他極輕地笑了一聲,「那就睡一會兒吧。」
我不再看他。
可能是白天的客戶太難纏,在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再醒來時,我靠在裴清遠身上,姿勢稱得上是四仰八叉。我立刻低頭看向自己的裙子,發現腿上被嚴嚴實實地蓋著一件外套。
是裴清遠的。
還挺紳士。
將外套還給他,我正想著要不要說一句不符合今天人設的謝謝,裴清遠就先我一步開口了——
「下次不要穿這種鉚釘外套了。」
命令我?
他將袖子往上扯,露出手臂上的一排紅痕,「真的很扎人。」
「……」
我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裴清遠的脾氣太好,我耍性子都找不到突破口。
在我媽的恩威并施下,我和裴清遠試著相處了幾個月,就這麼趕鴨子上架似的領了證。
畢竟這也是她放權的條件之一。
我媽翻看著我和裴清遠的紅本本,一高興,第二天就將我連人帶行李打包扔出了家門,美其名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沒有繼續住在娘家的道理」
。
占了兩輛車后備箱的行李,大概從我出門上班開始,她就安排人收拾了吧。
當著裴清遠的面,她把一只棕色的泰迪熊玩偶塞給我,「行李箱里塞不下了,自己拿著。」
我臉頰發燙,硬著頭皮道:「我都多大人了,用不著這個。」
我媽斜眼看我,「不是你說不抱著這個睡不好嗎?當初上大學的時候都要宿舍家里兩頭背,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裴清遠點頭表示認可,從我媽手里接過玩偶,端端正正放到了車后座上,還輕輕拍了兩下它的頭。
這兩下就像拍在我臉上,我冷眼看著裴清遠忍俊不禁的表情,淡淡道:「習慣而已。」
盡管我努力地維護,但我的高冷人設,不可避免地裂開了。
我媽絕對是故意的。
比如,她在我的行李箱里塞滿了各式各樣的衣服,卻只放了兩套睡衣。
一套棉質粉色草莓睡衣,我常穿的;一套絲質黑色性感睡裙,她新買的。
我洗完澡出來,裴清遠家的大橘正費力拖著我的泰迪熊回窩,將其占為己有的意圖十分明顯。
「王鐵柱!」
大橘名為王鐵柱,原本是裴清遠任教學校里的一只流浪貓,因為長得圓潤可愛,投喂的人很多,導致它體型過胖,腸胃也不好。
裴清遠受幾個學生所托領養了它,控制它的飲食帶它減肥。
王鐵柱扭頭看了我一眼,不屑地繼續踩著貓步往前走。
裴清遠收拾好房間回到客廳,就看見我和王鐵柱為了搶泰迪熊打得熱火朝天。
我沖王鐵柱:「肥貓松爪!」
王鐵柱沖我:「喵喵喵喵!」
裴清遠:「……」
4.
裴清遠用一根貓條換回了我的泰迪熊,他抱著貓,我抱著熊,四目相對。
「看什麼看?」我指著王鐵柱道,「子不教,父之過。」
裴清遠撓了撓王鐵柱的下巴,王鐵柱順從地仰起頭,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別惹你媽生氣,」他低聲警告它,「穿粉色的女人都不好惹。」
他又嘲笑我。
我可是要當霸總的人,現在穿個粉色睡衣抱個熊,還跟一只貓吵架,堪稱霸總黑歷史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大步走進主臥,裴清遠跟在我身后。
「你這床單顏色灰不溜秋的,我不喜歡,明天換掉。」
「還有窗簾,式樣太普通了,我要重新定制。」
「這個床干脆也換了吧,太小了,看著一點兒也不舒服。」
……
我,宋知瑾,一個平平無奇的拱火小能手。
裴清遠捏著王鐵柱的大臉,「看到沒,我都不敢吱聲。」
「你拿我當小孩哄?」
裴清遠看了看我,又低頭看了看王鐵柱,眼中的笑意明媚,「王鐵柱才三歲。」
一語雙關,內涵我。
我罵罵咧咧把他趕出了主臥。
裴清遠走了沒多久,又回來敲門。
「給你切了水果,要不要吃一點?」
我打開門,「我餓了,我要吃肉絲面,加一個溏心蛋。」
裴清遠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十點了,你確定要吃?」
當然要吃。
我不僅要吃,我還要在他花費半個小時煮完面后,吃一口就吐出來,惡毒地說一句「難以下咽」。
第一口下去我就后悔了。
太香了,肉絲熗炒入味,面條勁道爽口,溏心蛋輕輕一戳,金黃的蛋液就溢了出來。
王鐵柱聞到味道,在一旁急得打轉,裴清遠輕輕按住它,不讓它上桌。
它仰頭看我,圓溜溜的眼睛里滿是嫉妒。
我笑了笑,夾住一筷子肉絲放到它嘴邊,在它猶疑半天,試探著伸出小舌頭想要舔舐的時候,一下子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