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
「快吃,吃完我帶你出去。」
「去哪兒?」
「你想去哪兒去哪兒。」
……
他沒有食言,他真帶我出去了。
看電影,喝奶茶,吃串串,一樣沒落下,甚至還帶我去蹦迪。
這個陸醫生,好像不太正經。
「第一次來?」
「嗯。」
他把我推到舞池中央,「不用害羞,黑燈瞎火的,別人也認不出你。」
這一晚玩得有點過于盡興。
他讓我知道,原來生活還可以如此放肆。
「你不怕你的病人知道你一個醫生還喜歡泡酒吧嗎?」
「我是醫生,又不是和尚,不用吃齋念佛吧。」
也是。
真羨慕他啊,活得像一陣自由的風,沒有人可以定義他。
事實上,就算別人定義了,他也絲毫不在意。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發現他盯著我看。
「看我干什麼?」
「沒什麼。」他收回目光。
「開心嗎?」他問我。
「嗯。」
「那以后每天都這麼開心吧。」
「好。」
他很兇,也很直球。
明明我們認識不久,他卻像個老朋友跟我聊天,他說希望我以后的每一天都這麼開心。
我的心情有一些低落。
原來太久不被愛了,別人稍微對我溫柔一點,我鼻子就酸得不行。
「怎麼,想他了?」他看我情緒不對,問我。
「沒。」我說的是實話。
「回去吧。」他有些煩躁。
回到醫院,他守著我睡著,替我拉了拉被子,然后停在那里不動了。
模糊中,我感覺到有人親了我額頭一下。
我嚇得不敢動。
「一日女友結束啦。」他小聲道,「以后要乖乖吃藥。」
他走了。
我才松了一口氣。
15
第二天,在我吐得撕心裂肺的時候,秦遇來了。
他一身正裝,頭發有些凌亂,手里還拿著公文包。
像是直接從法庭趕過來的。
他站在護士站,焦急地詢問什麼,一轉身就看到了剛從廁所出來的我。
短短幾米,我和他像是隔了整個世紀。
他手抖得公文包掉地上了。
他快步走過來,看著我光禿禿的頭,有些想抱我,又有點手足無措。
「怎麼這樣了?」
「怎麼不跟我說?」
他聲音低沉。
他都知道了啊。
是陸之言告訴他的嗎?
「沒必要。」我語氣帶刺,「你是我的誰啊?」
我挺后悔的,早知道會被他看見,我剛才就該聽姥姥的話戴個假發。
現在的樣子丑死了。
「我是你男朋友,是你未婚夫!」
我突然就笑了,「我們分手了。」
「我沒同意!」
秦大律師還是一如既往地要爭個輸贏啊。
我嘆了一口氣,「可是現在不是秦大律師說了算的,得去問問閻王。」
說完我轉身回了病房。
他愣在那里,然后去找了醫生。
我坐在病房里,透過玻璃窗看他。
他一直摁著太陽穴打電話,像是在找人。
電話打到最后,他像一只喪家犬,無力地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
「所以,你把孩子打了,是為了做化療是嗎,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你知道嗎,我整夜整夜地想,你為什麼如此狠心……」
他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我沒覺得感動,只覺得他很煩。
本來我都快忘記失去孩子的痛苦了,他還非要強迫我把傷疤撕開。
「就算沒得病,我也沒打算留下這個孩子。」
他愣住了,「為什麼?」
「我怕你在和別人的紀念日讓我把他剖出來,也怕你把和別人約定的孩子的名字用在他身上,更怕網友網暴他說他是不被歡迎的存在,他應該去死……我不會要他的,我不會讓他經受這些。
」
秦遇聽完突然就崩潰了,抱著我說他錯了。
「我不會再跟她聯系了。」
「我們結婚好不好?」
「明天就結婚。」
哦,他想了半天,覺得結婚能治我的病。
「不好。」我平靜地看著他。
我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他明明知道,我需要的是愛。
從這以后,他整天都守在病房,悉心照料我,仍舊沒有放棄勸說我嫁給他。
我對他冷眼相向,他說話我當耳旁風,他看我我就躲開他的目光,還整天朝他發脾氣。
我把肆意妄為發揮到了極致,他還是無限制地寵著我。
「你難受就跟我說會兒話好不好?算我求你?」
「你恨我,你生我氣,打我、罵我都可以,你能不能別什麼事都憋在心里?」
……
一瞬間,我竟然和他位置互換了。
他卑微地,小心翼翼地照顧我易怒的情緒。
可是我覺得他好陌生,我依舊不想跟他說一個字。
他去繳費的時候,病房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16
「你不就是用自己的病困住一個男人嗎?」
「你又比我高尚了多少?」
「我和他的戀愛跨越了他整個青春,你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嗎?」
「你都要死了,憑什麼跟我爭?」
「你裝修的房子,買的家具,種的花,將來都是我的。」
……
真的聒噪。
「哦,你對自己這麼有信心,怎麼還要靠裝失憶來挽回一個男人呢?」
我笑著問她。
「我裝失憶怎麼了?過程不重要,現在所有人都站在我這一邊,結果就是他會接受大家的祝福和我在一起,不就好了。」
我笑得更厲害了,「接受大家的祝福?我聽說你要開始抖音帶貨了,怎麼,你一輩子都要活在抖音的人設里嗎?」
「戴一輩子面具,也真是可憐。」
「你!」
她氣得臉色慘白,很快又回嘴:「唐冉,你只是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