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倒是沒當真,可隔天,輔導員的電話卻讓我不得不面對現實。
「程柚,你不是會彈鋼琴嗎?這次校慶晚會,我幫你報名了。」
輔導員說得輕巧,我頭疼得不行。
拋頭露面的事,我真的做不來。
「吳老師,我能不能不去?」
話剛出口,輔導員的聲音就高了個八度:「程柚,你們現在已經大二了。學校組織的活動,你不能再像大一那樣,什麼都不參加,這對你以后的社會工作、人際交流沒有好處。你入學時我就關注到你了,鋼琴十級,完全可以在學校的活動中露一手啊。」
輔導員苦口婆心,我實在拗不過,只好同意。
但是鋼琴,我應該有五年時間沒碰過了吧。
初中升高中的那個夏天,父母離婚,我媽選擇帶走程橙。
打包行李的時候,她盯著家里唯一的那架鋼琴看了許久。
「橙橙每天都要練琴的,所以這個,我們就搬走了。」她最后決定。
工人來抬走鋼琴那天,我躲在房間里一直沒出來。
那一刻,我才明白,從我心里搬走的,不僅僅是那架鋼琴。
4
我一個人坐在操場看臺,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想得太入神,連李恰站在我身后都不知道。
「嘿!」他十分幼稚地嚇唬我。
但我沒給一丁點反應,他有些受挫。
「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麼呢?」
我怨念地瞟了他一眼:「我要上校慶晚會了。」
「靠!」
他低聲咒罵,臉上卻是一副「老子的嘴果然開過光」的表情。
「表演什麼?武術?」
李恰賤嗖嗖的,搞得我很想打他。
「鋼琴獨奏。」
「厲害!」他難得夸贊別人,「那你愁眉苦臉什麼?」
「不想上臺表演。」我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坐到我身邊,開始勸導:「也不是壞事,凌秋池是晚會主持。彩排,演出,一來二去都是你接近他的機會。」
等等……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
等我反應過來,看到他在旁邊笑得快翻過去了,我氣得想暴打他的頭。
無奈他是校霸,我有賊心沒賊膽。
「說真的。」李恰頓了頓,我以為他會講些感人的話,可下一秒卻聽他說道,「保不齊你的鋼琴獨奏一舉成名,一炮而紅,一鳴驚人,讓凌秋池甘愿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我一陣無語。
他這勸人的本事有夠瞎!
我不想理他,他卻欠欠兒地挨了上來:「不跟你開玩笑了。有什麼難處,告訴哥,哥幫你搞定。」
我心氣不順,碰到個自愿堵槍眼的,便杠精附體了。
「我沒鋼琴練習,你能幫我弄一架?」這是實情。
李恰扯著嘴角笑:「這有什麼難?我給你找一個。」
「我沒錢買演出禮服。」這個稍微有點耍賴。
李恰又挑了挑眉梢:「老子來想辦法。」
見他那麼爽快答應,我心里突然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從小到大,我很少向別人要求什麼,甚至覺得開口索取都是奢侈。
李恰和我非親非故,能不能辦到另說,但他愿意接受我的要求,已經讓我很意外了。
然而,感動不過三十秒。
「到時候我上后臺找你去,順便可以見到你姐。」他沒心沒肺地笑。
我:「……」
校霸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舔狗了?
5
我以為李恰只是說笑,但他還真就給我搞定了。
兩天后,他約我在音樂系的琴房門口會合。
遠遠的,我看到他身后還跟著幾個小弟。
「嫂子好!」幾個人齊聲跟我打招呼。
我滿頭問號。
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李恰向我表錯白那次,這些人好像都在,所以可能真把我當成他女朋友了。
「別亂喊亂叫!」李恰回頭給了他們幾個眼刀,然后又推著我的肩進了琴房,「校慶前,你每天飯點可以來這里練琴。」
我一肚子疑問:「你確定?音樂系的人不會趕我?」
「嗐,我們恰哥跟音樂系的妹子關系好著呢!」一個小弟忍不住向我炫耀。
「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李恰一開口,小弟立馬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他們面前,李恰倒有幾分校霸的威嚴。
我在琴房練琴,他們在門口幫我守著,不讓外人來打擾。
等我練完出來,李恰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后莫名其妙來了一句:「程柚,老子小看你了。」
時隔五年再次碰鋼琴,這是我得到的第一句夸贊。
不夠專業、不夠文雅,卻讓我不自覺地開心。
又過了兩天,李恰不知從哪兒給我弄來了一件禮服。
簡單干凈的白色綢面吊帶禮裙,優雅不失復古。
「這是你買的嗎?」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意識到這裙子價格不菲。
「不是,你別管那麼多。」他嘴里叼著煙,怕煙灰飛過來,便離得遠遠的,「回去試試合不合身。」
我試了,禮服很適合我。
不管這是不是李恰買的,反正他眼光確實不錯。
由于他幫了我很多忙,作為堅定的盟友,我也決定履行下自己的義務。
我再次撥通了程橙的電話。
因為上次她說,下次約她,她一定出來。
「程柚,我在校慶晚會名單上看到你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興奮。
果然,程橙還是那個消息靈通的程橙。
但我并不想跟她聊這件事:「姐,能一起吃個晚飯嗎?」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最終給了回應:「好,你定時間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