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后面的議論聲逐漸遠去。
許斯旸抱著我上了二樓臥室,最終把我放在洗漱臺上。
「醫生待會兒就來,我先讓人進來給你換套干凈衣服。」
我捏著裙角,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不、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
他思忖片刻,不正經地笑了聲,說話的語氣和記憶中的一樣:
「自己換也可以,那我得在旁邊看著。」
我揚眉剛想瞪他,就被他捂住了眼睛,唇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只是輕輕地啄了一下,而后退開。
「乖一點,不然我會更想弄死下面那些人。」
我縮了縮脖子:「哦。」
等醫生給我的手腕上完藥,許斯旸才伸手給我蓋了蓋被子:
「先睡一覺,醒了我就帶你回去。」
我握著他的右手小手指,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那你會一直在這嗎?」
「嗯。」
我彎了彎嘴角:「好,那我睡一會兒。」
纏繞多年的那些夢像是消失了一樣,我難得睡了個好覺。
再醒來,房間里一片黑暗。
腦子還沒完全清醒,一時沒分清楚今夕是何夕。
我下意識喊出聲:
「許斯旸。」
「我在。」
他開了壁燈,就坐在床邊,出聲應著,右手輕輕摩挲著我的手腕。
我剛到美國那年,無數次喊著他的名字醒來,但房間里從來都是空空蕩蕩的。
剛剛睡蒙了,循著下意識喊出了聲。
可是他這次真的在。
我緩慢地眨了眨眼,終于確定——
這個人,再一次,來到了我的身邊。
12
許斯旸帶我下樓的時候,別墅已被清場。
賀鳴本來在客廳坐著,聽到腳步聲立刻起了身,沖我歉意地開口:
「沒事兒吧。」
我笑了笑:「沒事兒,已經好了。」
「這事怪我沒照顧好,給陳璐瑤幾個鉆了空,一定給你個交代。
」
他說著說著又心虛般地瞟向一旁的許斯旸。
他的這個動作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大學時。
那時候,他們一群兄弟總愛開玩笑:
「得罪許斯旸沒什麼,但得罪閔焦月,那一定很慘。」
因為許斯旸這個人不太計較,不重要的事情連眼神都懶得給。
唯一只在跟我有關的事情上較真。
上一次在 KTV,他的一句「你配嗎」大概給了周圍人一些信號。
我早已是過去式。
所以陳璐瑤一行人也才敢來耀武揚威。
可今天的場子,一下又回到了當初他護著我的時候。
許斯旸若是真的發怒,周圍的人難免被遷怒,賀鳴是其中最有發言權的那一個。
我的笑容都多了幾分真情實感,認真地看著他:
「賀鳴哥,不至于的,是我給你添了麻煩,沒什麼大事。」
然后又扯了扯許斯旸的袖子。
他低頭看我一眼,我立刻示意了一個眼神:
「看人家賀鳴都愧疚成什麼樣了,快說句話。」
他這才看向賀鳴,然后直接上腿踢了一腳:
「交代也該是我要,有你什麼事?」
賀鳴瞬間轉陰為晴。
許斯旸牽著我往餐廳走:「晚飯呢?」
「哎,我這就讓人上菜。」
等吃完飯,許斯旸準備帶我回去。
他去開車的時候,剩我和賀鳴站在門口等著。
「閔妹妹。」
剛在飯桌上,賀鳴獨酌了幾杯,白皙的臉上還染著紅,看樣子像是醉了。
他倚在門上,喊了一聲我的名字,就停住了。
我只好應著:「賀鳴哥,怎麼了?」
賀鳴突然笑開了,是很開心的那種笑容:
「謝謝你回來。」
「我替阿旸高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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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斯旸自己開車的時候,話向來不多。
我偷偷看他幾眼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腦袋里還是不斷響起賀鳴的話:
「你當初走得太絕情,他整宿去你樓下等著,最終只等來你已經出國的消息。后來他家里知道了你們分手的事情,將他強行帶了回去。他聯系不到你,又被限制自由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向家里人低頭,他說他就去你家看看,看一眼就回來。」
「我一大老爺們,當時都差點沒忍住,那可是打小一身傲骨的許斯旸啊。可他家里還是沒讓他出門。」
「最后是我替他去的,見到了你的父母,得到的回復是你確實出國留學了。」
「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沒提過你的名字,順從家里的安排,畢業后進公司。他這幾年過得跟個苦行僧一樣,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家里整天催,但他就是不理,被騙到相親桌上都能站起來甩臉走人。」
「我們都看得出來,他還在固執地等你。」
「要說我們幾個沒怪過你,那不太可能,多少還是怨過的。但你回來了,許斯旸這逼真的又一下子回到以前的狀態了。」
「我們是看著你們一路走過來的,真把我當哥的話,聽我一句勸,過去的就過去了,好好在一起,沒幾個三年禁得起你倆折騰了。」
我知道他這幾年過得不容易,但想象之中和實際聽到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
許斯旸向來是內斂的性子,光賀鳴知道的都是這樣,那他一個人的時候呢,到底是什麼扛過來的?
我開始有些喘不過氣,只好小口小口地呼吸著,心臟的位置只感覺來來回回地疼。
「怎麼了?」
許斯旸將車停在路邊,轉過頭來問我。
我別過臉看著窗外,鼻音有些重:「沒事,又有點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