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一說完,那位老哥轉而和我細聊。
我也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給他法律相關的建議。
結果這老哥當即回家處理這事兒,沒幾天這個老哥兒就來感謝我,聲稱事情有轉機。
從這個老哥之后,我名聲大噪,每天都有人來找我咨詢法律問題。
我也是知道多少就回答多少,不知道的,自己也會去買那本法典查相關的法律條款。
日子一長,大家都是排著隊來找我咨詢,吧臺的生意變得相當好。
15.
那天,我還在回答一位客人的問題,服務員跑來跟我說「經理讓你過去一趟」。
于是我去到經理辦公室,然后看到經理坐在沙發上,一個三十多歲穿西裝的中年人坐在經理的位置。
再沒眼力見兒也應該看得出來這人是酒吧的老板,但我不確定,只能先跟經理問好。
「經理好。」
經理立刻跟我介紹旁邊的人。
「這位是黃總,我們酒吧的老板。」
我聽完轉而向那邊低頭。
「黃總好。」
黃總看上去是個正經生意人,他指著另一邊的沙發。
「坐。」
我坐下,然后黃總問我。
「我看你天天幫客人做法律援助,你懂法?」
我咽了口口水,不敢抬頭。
「以前學過。」
「讀過大學?」
「……」
我險些說自己讀過,我現在用的是徐兵的身份,徐兵只是初中學歷,想了一下,只能說。
「沒機會讀。」
黃總給經理使了個眼色,經理就從公文包里拿了份合同給我,說。
「這份合同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我接過合同,那是一份合作開發房地產合同里的經濟劃分板塊,內容不多,我仔細地看了一番,花了十幾分鐘。
然后去經理辦公桌上拿了一根鉛筆,在合同上畫圈,每看到一處錯誤就畫一個圈,等最后一個圈畫完后,放下鉛筆,又看了一遍。
整個過程大概二十分鐘,經理和黃總都沒催我。
等我把東西交到經理手中的時候,經理又從公文包里取出另外一份合同,跟這份條款一起送到黃總手里。
黃總對照著看完,什麼也沒說。
把兩份合同推到一邊,問我。
「你懂法為什麼來當酒保呢?」
黃總一下就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我低頭,不敢回答,想了一會兒,還是說:「我犯了點事兒,出來躲躲。」
黃總皺眉,問:「你犯了什麼事兒,你說了我沒準兒能給你擺平。」
我有些犯難,覺得不該照實說,于是答:「不是我不說,這事兒沒法說。」
黃總聽完就笑了,他上下打量我,隨后說。
「以后別當酒保了,給我當秘書,不會虧待你的。」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黃總在這一片的地位,就相當于我們那邊的閆老大。
只是閆老大那時還在做違法的生意,黃總已經在著手把自己洗白了。
……
那之后我就成了黃總的秘書,2008 年的時候,正是房價飛升的時候,黃總定準時機,殺進了地產行業。
房地產,無非就是買地皮、建房子、賣房子的那點事兒。
但其中的門道卻很大。
我雖然只是幫黃總看看合同,處理一些法律相關的問題,但因為和他挨得近,也知道了很多毒辣且骯臟的手段。
黃總的司機叫劉鋒,我們平時叫他鋒哥,有什麼臟活兒基本都是鋒哥出手。
比如綁架某一個老板司機的女兒,讓他故意撞車,不讓那家老板參與競標。
比如把競爭者鎖在酒店房間里,然后叫幾個小姐和記者來「掃黃」。
這些手段黃總用的巧妙且高明,這讓他得以花最少的錢拿下更多的地。
……
16.
在他手底下干活兒,經常會看見黑社會打人的場面。
最常見的就是人的手腳被綁在一起,吊在鐵鉤上,被當作沙包毆打,血肉模糊都是輕的。
起初我還跟個毛孩子一樣不適應,日子久了,就麻木了。
這種日漸麻木的感覺很可怕,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我跟黃總在一起做了很多挑戰下限的東西。
那些都是我原本作為一個大學生不可能接觸到的事情。
……
反正,黃總的毒辣,加上有我應對風險,生意很快地越做越大,從一家小小的地產公司,轉而變成了鑫成集團。
2009 年的時候,鑫成集團大樓開始施工建造。
黃總、我,還有黃總的司機鋒哥,站在還在施工的集團大樓的最頂端,俯瞰整座城市。
黃總對我們倆說:「錢,肯定要越賺越多,手也要洗得清清白白,以后發達了,絕對不虧待兄弟。」
于是就問我和鋒哥有什麼心愿。
鋒哥說想送自己兒子去英國讀書,黃總大手一揮就答應了。
黃總又問我有沒有什麼心愿。
我實話跟他說。
「我想讀大學。」
他當時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然后很高興,捧住我的肩膀,說:「好!讀書好啊!我幫你安排!我兄弟多,還沒有一個大學生呢!」
我以為黃總在開玩笑,因為徐兵這個身份只有初中學歷,連參加高考的資格都沒有,怎麼讀得了大學。
結果還是我低估了黃總的能力。
他聯系到了一所傳媒學校,在那里買到了一個輟學不讀的大三法學生的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