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池生眼睛跟我一樣是紅的,然后聽完我這段話后更紅。
我不想再被他打動了,轉身就走。
轉身有多霸氣,就哭得多狼狽。
我哭著想,沒意思,我還是好好學習算了。
然后想拿手機打車,發現手機沒電關機了。
氣和難過交織著,我哭得更厲害。
路過的司機問我:「姑娘你咋了啊?」
我哭著回答:「手機關機了,這兒離我家遠。」
司機人好,說送我一程。
我沒好意思,還是獨自走路回家,我個子高,還會打架,不怕人販子。
月黑風高,身后還是傳來了腳步聲。
我脖子下意識地挺直,耳朵豎起仔細聽。
然后等腳步聲走近的時候回身一腳踹過去,一道好聽的悶哼聲響起。
我表情一下冷漠下來。
收回腳,剛要走。
段池生拉住我,緩了兩秒,才開口:「貝音,這次讓你走,你跟我就徹底斷了。」
「我和你已經斷了!」
他吸一口氣,牽著我原路返,跟我講了很多話,原來段池生也有話這麼多的時候。
他說剛才醫院那里是唐晴梨的突然性行為,他沒反應過來,為什麼沒反應過來?因為他看到了我。
唐晴梨和他沒關系,不是未婚妻不是青梅竹馬更不是他喜歡的人。
不然我和他在唐晴梨回來的時候就會斷了。
我冷笑:「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段池生扣著我的手反問:「眼見為實那你為什麼只看到唐晴梨抱我沒看到我在醫院?」
我輕頓了一下。
「你為什麼在醫院?」聲音不再尖酸刻薄,溫和了點。
「去找你的路上被撞了。」
驚愣間,我扭頭看過去,這才注意到他額頭包著紗布,剛才被醫院大門那畫面氣得壓根沒心情關注其他。
「可你看起來沒什麼大事。」
「運氣好,輕傷。」他垂眼看我,「你信我了沒?」
我剛要說什麼。
他就再添一句:「剛才要不是你在那兒抓著我的注意力,我當晚就會讓唐晴梨再出國。」
「你本事有這麼大?」
「我本事比你想的還要大。」
我沉默幾秒,問:「那你現在要帶我去哪兒?」
「給你過生日。」
「沒什麼好過的了。」
「我給你好好過。」他回。
我看他一眼:「你現在帶著傷的,我怕待會兒你出意外又暈倒了進醫院,到時候賴我身上。」
段池生反問:「為什麼會覺得我要賴你身上?」
我喋喋不休地扯起以前的事兒:「你進那三次醫院就一次是我干的,然后你當時說都是我害的。」
「我那是氣得狠了。」他一字一句接茬,「本來那會兒就對你比較煩,又被你那一腳踢進醫院,你哪知道有多疼,我媽去給我拿藥的時候我還坐床上偷偷擦眼淚。」
「……」
我的重點是:「你那時候很煩我?」
「不然呢,你們女孩小學時候不煩男生?我那會兒你就當我沒七情六欲吧,我那時候整天只想著怎麼在下一次打球氣死盧楨。」
「……」
我還真找不到話反駁了。
不說話。
氣氛安靜下來。
段池生牽我的手又牽緊了點兒:「但我現在喜歡你了,很喜歡特喜歡,今天也是要跟你隆重表個白的。但你剛才一直沖我發火,也不聽我講。
「我今天趕著時間去就怕遲到,結果半路遇上那個酒駕的混蛋,本來要去火鍋店的,直接抄近道被送去醫院了。」
「……」
天知道我忍笑忍得多辛苦。
隨后壓著聲音,淡淡地對他說:「你找店吧。」
段池生看我沒發表什麼態度,有點小失望,但還是老老實實牽著我找店。
找了半天,去了一家人少的日料店。
吃完飯后,段池生提出蛋糕放桌上。
我瞪大眼睛:「吃不下了啊。」
「走個過場。」他努努嘴,「吃不下的話我帶回去給盧楨吃。」
「…你跟盧楨關系是真好。」
「是我對他好。」
「你為什麼對他好?」
「爸爸對兒子能不好?」
「……」
然后許愿吹蠟燭,吹完就開始嘮嗑。
我意思一下,吃了小口蛋糕,瞥對面人:「段池生,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他很配合地笑:「那我說了,咱倆談個戀愛。」
我認真詢問:「你是真喜歡我嗎?」
他也認真回答:「我要是假喜歡你,你沒法跟我鬧到現在。」
「懂了,所以其實你并不排斥我,只是在喜歡我這件事兒上開竅得比較晚。」
段池生看我一眼:「你這說法挺自戀的,但還真是這樣。」
我無聲地笑,又想起什麼:「我倆就這樣談?」
「就這樣談,第一和第二談戀愛這是在疊 buff 呢。」他慢悠悠地說。
「那如果影響學習呢?」
「搞笑呢。」段池生垂頭剝橘子,剝好以后往我這邊推,「就你這勝負欲,能影響你學習?」
我拿一瓣丟嘴里,味道挺甜,邊嚼邊說:「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仍垂頭剝著,額頭處的紗布壓住了平日里的吊兒郎當,回我話:「沒什麼意思,就是怕你下次考不贏我然后要跟我提分。」
「……」
「不可能,既然這第一的位子我坐了,那你就別想再坐回去。」
話音落,段池生開始笑,一下一下點著頭。笑夠了,把手里剝好的橘子再遞給我。
接著回應我剛才的話:「你這注意點完全不對啊。」
然后搖頭又笑:「我發現你實在太可愛。」
「……」
我臉皮燙著,垂下頭繼續吃橘子。
段池生坐對面盯著我看,店里很安靜,沒什麼客人,蛋糕的奶油香味縈繞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