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頭輕咬我的鎖骨,「別造出不存在的人來氣我了,我最近沒心情跟你玩這種游戲。」
「呵」,我扯了扯嘴角,又引來秦宇的不滿。
我對上他皺著眉的面容,伸出手溫柔的撫平他的眉。
「好。」
「林氏的收購總是完成不了,有一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小公司一直在阻礙我,別擔心,不會太久的,收購結束,我們就去民政局。」
他又對著我許無法完成的承諾。
我看著他有點想笑,卻還是靠他近了一點溫聲應和。
我知道,他焦頭爛額,林氏收購不是一件容易的案子,哪怕是秦氏這麼龐大的家族也要小心行事,稍有不慎就會落得一夜破產從頭再來的結果。
我還知道,他根本就無法收購成功,那家名不見經傳卻一直阻攔他的公司,是我耗費五年精力親手打造的,我在他身邊五年,將秦氏的資金鏈掌握得明明白白。
我不僅了解秦氏,我還了解秦宇。
有什麼比身邊人的背叛更可怕的呢?
如果有的話,恐怕就是在秦宇瞻前顧后的時候,我只有一個目標。
搞垮秦氏。
這就是這家公司存在的意義。
狹路相逢勇者勝,秦宇一開始就注定會輸。
我聽著耳邊均勻的呼吸翻了個身,手指虛虛地點點床邊。
「時煜,來。」
「笙笙,我在。」
5
我開始失眠,不知道是不是眺望見勝利的前奏。
但這直接導致我在上班時間也無法專心,我索性用手搭在胸前,聽著我不規律的心跳。
「周助理」,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們離得不近,我卻聽見了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鄭小姐」,我好脾氣地對上她快要吃人的目光。
「阿宇讓我告訴你,今天的晚宴我會陪他去,你就不用去了!」她高揚著頭,像是睥睨眾生的神在命令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對著我說。
我忍了又忍還是沒憋住,輕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她變了臉色像是很不滿地看著我。
「沒什麼,鄭小姐,我就是想跟你說……」我雙手交叉在胸前,身子微微向后靠,上下打量著她。
「說什麼!」她還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勾起嘴角,「烏雞就算變鳳凰,本質上也還是烏雞」。
「早晚有一天,會露餡的。」
如果你現在向我跪地求饒,我可能會放過你,這是我的后半句,我忍住了沒說。
因為我不想放過她。
人應該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一些……慘痛的代價。
我的手輕輕點在桌子上,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的漲紅起來,一只手高高的抬起來像是下一秒鐘就會甩在我臉上一樣。
「你!」
「鄭茉」,那只手打下來的前一秒鐘,秦宇出現在她身后陰沉著臉色叫她,嗯……就像是童話故事里急忙趕來拯救公主的王子一樣。
可惜了,我不是公主,秦宇也不是能拯救我的王子。
我是不懷好意的女巫,做夢都想置枕邊人的心上人于死地。
他是腦子不好用的昏君,夢想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
我們都不無辜,倒也合適。
我看畫兒一般地看著他們兩個人的動作。
「阿宇」,她微微嘟起嘴巴甩著手向秦宇走過去,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我維持著現有的姿勢看著他們沒動,恍惚之間我覺得很羨慕鄭茉,她還有可以撒嬌的人。
真好。
「我今天晚上會回去,我怕你不舒服才讓鄭茉跟著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秦宇突然出現在我眼前,很明顯他不太習慣這種道歉,這讓他看上去顯得很不自在。
我大方地聳了聳肩說:「好,沒關系。」
確實沒關系,會見面的,就在今晚。
桌子抽屜里我搜集的證據,已經夠了。
一直在等的時機,已經到了。
窗外的天空有大雁排成隊劃過天空,我恍然發現,夏天已經要過去了。
又是一年夏,這是時煜離開我的第六年了。
我很想念他。
非常……非常想念他。
今天這場晚宴,是林家老爺子的 70 大壽,秦宇肯定是做足了準備,想要在今天說服林家老爺子,為秦氏贏得更大的贏面,畢竟秦氏已經耗不起了。
我想,五年情意,我得送秦宇一份大禮
我換了身裝扮出了門,在宴會廳前遞交了我的邀請函,上面有真正屬于我的名字:時苼。
我突然意識到,原來我變成周意……已經這麼久了。
宴會廳里觥籌交錯,我沒什麼興趣跟大家交際,索性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其實過了這麼多年,有一點我還是沒變。
那就是我實在是不適應這種場合。
我說鄭茉的那句話沒錯,烏雞就算是變成了鳳凰也只是插上毛的雞罷了,我們都是同樣的人。
只不過她走得太遠,不記得來時的路了。
我不一樣,我有時煜。
時煜是誰呢?
是睜開眼就看見的人,是伸出手就握住的人,是轉過身就能擁抱的人,是親人,是……愛人。
我們都是孤兒,被一個孤身的婆婆撿回家,我們叫她外婆。
我、時煜、外婆,我們是一家人。
沒有血緣的一家人。
時煜大我兩歲,總是像個小大人似的帶著我,外婆年紀大了能干的活計并不多,大多數時候我們的生活只是堪堪能填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