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撿起戒指,敲敲我的車窗:
「我幫了你大忙,請我吃飯吧!」
17
李恪滿臉疲憊。
他小口喝著湯,卻抽空告訴我給趙嘉樹的治療過程:
「他能這麼快恢復記憶,我挺意外的,你用什麼事情刺激他了?」
「我和他分手了!」
李恪愣住,湯灑了他才驚醒。
他慌亂地擦著衣服,卻又不小心拉翻了勺子。
我長嘆一聲,將碗挪開了一些:
「很驚訝嗎?」
他正襟危坐。
「你們在一起六年了,我以為你們這輩子都會在一起的。」
我有片刻失神。
當初,我也是這樣以為的。
我輕聲道:「都過去了,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他驚愕萬分。
我沒有告訴他,因為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和趙嘉樹的六年,我一直是緊繃的,現在放松下來,自己都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那就隨意走走。
我打算買票,一開機,手機就有電話進來,是趙嘉樹。
我拉黑了他。
又看到了他的微信消息。
「疏意,財務已經在處理協議,但我不分手,你在哪里?我來找你,我們好好聊聊。」
那 10 億資產,包括房子、車子、珠寶、股份和現金,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處理完的。
但趙嘉樹說做就一定會做,在這種事情上他從不騙人。
我松了一口氣,他還有一點人品,總算沒有變成我最討厭的模樣。
可也僅限于此了。
我拉黑了他的微信。
開車路過江邊,我掏出手機,扔了進去。
我重新辦了卡,換了手機、換了房車,開到哪里算哪里。
我不用進入富豪圈子,不用應酬,日子怎麼簡單怎麼來,久違的放松和舒心。
除了找不到露營地的時候,會有一點兒害怕,大部分在路上的旅途都挺輕松愉悅的。
我的失眠癥,在旅途奔波中,竟然離奇地好了。
直到我在一個古城落腳。
買完菜回來就被一群保鏢圍了。
趙嘉樹的媽媽優雅貴氣地坐在一把椅子上。
她看見我,眸中冒著怒火。
站起來,一巴掌就要打到我的臉上。
我抓住了她的手腕,眸光定定地看著她。
「你憑什麼打人?」
「顧疏意,當初是你要和我兒子在一起,現在把我兒子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打你?」
她氣急敗壞,滿臉狠厲。
看樣子,趙嘉樹出事了?
我揪心了一下就釋然了。
「他怎麼了?」
「他廢了,現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滿意了?」
「哦,關我什麼事?」
我掀開她的手,扔了她的椅子,將車門打開,自顧自地搬出來爐灶,開始洗菜、生火、做飯。
「你什麼態度?」趙母滿面驚愕,氣得渾身發抖。
我發現,當我不在乎趙嘉樹的時候,她什麼嘴臉我都可以接受:
「我和他分手了,您該知道的。」
「我不同意。」
我笑了:
「當初您可瞧不上我,分手了,不是如您所愿,您該高興的。」
「顧疏意,你是我花了六年時間培養出來的,你現在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培養你那六年的時間精力呢?都喂狗了嗎?」
她滿眼怒火。
我忽然意識到她對趙嘉樹的愛。
她大概心里清楚自己對兒子無可奈何,所以只能把一腔熱血用在了我的身上。
逼著我前進,逼著我成為她心目中滿意的兒媳婦。
所以,我走了,她覺得虧了。
若早有這片心,當初,為什麼不好好說話呢?
我平靜道:「您是給自己選兒媳婦,還是給兒子選媳婦?您知不知道,我變成了您喜歡的樣子,就不可能被趙嘉樹喜歡了,是您一手促成了我和趙嘉樹分手的。
」
18
那一瞬間,她面色慘敗,整個人仿佛灰敗成了一張沒有色彩的畫。
哦!
其實她知道的呀……
我繼續道:「我之前的樣子,和您挺像的吧?精明能干的女強人,叱咤商場,一點兒也不比男人差。
「可趙嘉樹喜歡的是灰姑娘,他動動手指就能將我從破破爛爛的出租屋里救出來。
「他手指頭縫里露一點兒,都能讓我感恩戴德,愿意把真心交給他。
「他在我身上找優越感、存在感、掌控感,當他掌控不了的時候,就和我鬧分手了。
「其實,我挺感謝您的,那六年的時間,您沒讓我白白浪費,給了我那麼多鍛煉機會。
「不過,我也為公司創造了價值,這些年我為公司賺了多少億,您心里應該清楚的。
「您以為我現在去見了趙嘉樹,他就會變好?其實,問題的根源還是在您這里。
「您舍不得教育自己的兒子,倒挺舍得教育自己未來的兒媳婦,但兒媳婦會跑的。
「您最該教育的還是自己的兒子,讓他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不能一邊享受著家里的資源,一邊又叛逆地想要掌控自己的人生。
「當他掌控不了的時候,就跑去拯救灰姑娘,等那灰姑娘變成女王的時候,他又覺得她面目可憎。您說是嗎?」
說話的工夫,我炒好了一盤番茄炒蛋。
我問她:「您吃嗎?」
她紅了眼睛。
「顧疏意,你太沒良心了,我不同意你們分手,我給你 1 個億,允許你和嘉樹結婚,你現在立刻給我……」
「我不喜歡他了。」
我輕聲打斷她。
她似乎不敢置信,又似乎不想聽我說的話,亦或者感受到我的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