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竟然有點羞澀的狼狽。
我氣定神閑地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
當初,他便是如此對我。
直接來到我公司樓底下,在人來人往的辦公樓前,天天給我送早餐,天天都不重樣。
從那以后,對我有想法的人,全都歇了心思。
甚至領導也開始巴結我,明里暗里替他說好話。
當你有錢的時候,身邊真的會自發出現無數的好人;但當你窮的時候,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我上了車,剛啟動車子。
趙嘉樹主管的電話就打來了。
「顧小姐,您對我們那個項目考慮得怎樣了?要不我讓小趙跟您的單子?您看怎麼樣?」
他是主管,不管手下誰拿下單子,都少不了他那份。
所以,他把單子給誰都無所謂。
我笑了:
「不用了,這個項目我暫時沒有想法。」
「啊?」
那邊愣住。
我掛了電話,唇角微勾。
我一定會在趙嘉樹那邊下單,但不是現在,我要等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再去。
現在下單,他一單提成拿個幾萬塊,怎麼體驗窮人的生活呢?
8
我一連送了一個多星期的早餐,后來有一天,我并沒有送。
秘書告訴我,趙嘉樹在辦公室樓前看了好久,都沒有看到我的身影,失望地上了樓。
我笑了。
若即若離,飄忽不定。
當初的他就是這麼任性。
在我快要形成習慣的時候放棄,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又給我希望。
現在,我不過是故技重施。
后面幾天,我沒有聯系他。
他反倒給我發了消息:「明天復診你有空去嗎?如果沒時間,我自己去。」
我扔了手機,一直到下午才告訴他:「明天我去接你,我給你聯系了一個國內最好的腦科醫生,等我。
」
他很快回了一個「OK」的手勢。
第二天,我去接他,他的身邊站著季央央。
我的心一抖,方向盤差點兒沒把住。
看來我閑著的這段時間,季央央和趙嘉樹一點兒都沒閑著啊。
季央央看我換了一輛車,目光里流露出羨慕和不屑。
她大概身后有父母兜底,身上還有著傲氣,大概會覺得努力一下,就能達到美好的未來。
但等到了未來的那一天,就會發現,還不如過去……
我停下車。
季央央搶先道:「疏意姐,我想陪木頭一起去看病,他在這里只有一個人,我有點兒擔心他。」
那一刻,她好像趙嘉樹的家屬。
我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我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趙嘉樹,笑道:「沒問題,上來吧。」
季央央歡呼:「看吧,我就說疏意姐不會介意的,就你擔心這,擔心那。」
她拉著趙嘉樹上了車,兩個人一起坐在后座。
季央央在說笑,趙嘉樹附和著。
而我,心痛著。
我發現即便失憶了,趙嘉樹還是會被季央央吸引,我還是會被他拿來和季央央比較。
真的,挺傷人的。
到了私人醫院。
找到主治醫生李恪。
他笑盈盈地看著我,對我身后的趙嘉樹點了點頭,便轉過身來和我說話。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
李恪還是趙嘉樹介紹給我認識的。
趙嘉樹的媽媽為了考驗我,給了我很多壓力,還扔了一家瀕臨破產的公司給我。
她說:「我未來的兒媳婦人選是那些有能力的豪門千金,既然你占了人家的位子,總要有點兒人家的本事,如果沒有金剛鉆,我勸你還是不要攬瓷器活兒。
」
那段時間我失眠焦慮,頭痛到整夜整夜睡不著。
趙嘉樹陪我來看病,幾次之后,就是我一個人來。
后來,李恪也已經習慣了。
我拜托他假裝不認識趙嘉樹,他雖不明白為何,卻還是全力配合。
他為趙嘉樹做了詳細的檢查,和我細心交流著趙嘉樹的情況。
季央央急了。
她湊過來,高聲道:「醫生,你跟我說吧,我負責照顧他。」
李恪愣了。
他看著我,再看看趙嘉樹,眸子里漸漸涌上怒氣:
「你是病人家屬?」
季央央紅了臉。
「不是,我是他朋友。」
「那你付錢?」
「也不是……」
李恪再沒有理會她,依舊和我說著情況。
季央央委屈又尷尬,她求助似的看向趙嘉樹。
趙嘉樹冷淡地瞥了我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我下意識地想要去追。
李恪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顧疏意……」
我頓住,回頭看他。
他輕聲道:「我不知道你在干什麼,但如果你相信我,就別去追。」
9
我請李恪吃飯。
他說,我把趙嘉樹慣壞了。
我笑著搖搖頭,不置可否。
趙嘉樹想要對我好,太容易了。
他只要使勁地砸錢,就可以滿足我這個俗人 80% 的愿望。
可我想要對他好,只能奉上一顆真心。
所以,有錢人的愛和窮人的愛,真的是不對等的。
我感謝了他,請他吃完飯后準備離開。
他忽然站起來:
「疏意,你如果想挽回趙嘉樹的心,要不要我幫忙?」
「嗯?」
「我的意思是,需不需要我假裝你的追求者?」
我愣住了。
他一向嚴肅的面容上出現一抹紅暈,但目光中卻透著希冀。
我腦中忽然冒出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李恪他……喜歡我?
他是國內頂尖的腦科專家,醫學世家的背景,自幼是玩著母親的手術鉗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