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中醫館,開了燈關了門,他從柜子里找出解酒湯倒碗里。
湯端過來,我倒嘴里。
他站我面前端詳著我,垂頭喪氣的:「哎,你們那麼般配,為什麼就不是呢……」
我看著他。
「你咽啊。」
我包著。
他急了,伸手來戳我腮幫子。
我一口全噴他臉上。
「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他把臉一翻,高高抬起手朝我抓來,「吃硬不吃軟是吧,就別怪叔叔我粗魯了!」
我一個閃身躲開: 「你怎麼回事啊!剛剛不還希望我跟傅總好嗎!」
他兩眼赤紅,重新撲過來:「我當然希望!因為叔叔我,就喜歡別人的妻子啊!你能理解嗎?」
「我不能理解啊!」
「別掙扎了,雖然你不是別人的妻子,但我也能將就。」他缺乏運動,整出一身汗,費勁地喘著。
「鄭經理,你也不希望傅總的公司歇業大吉吧?」
我在門口停下腳步,慢慢回頭看著他。
……
半小時后,隨著一聲怒吼,一只滅火器從窗外扔進來,砸碎一地玻璃碴。
「姓劉的!我要你死!」
總裁順著水管爬上來,翻進窗里,在玻璃碴里滾了一圈,帶著要殺人的氣場沖過來——
然后愣住:「你們在干什麼?」
劉會長脫光上衣趴在病床上,我坐在他后腦勺上,一手玻璃罐一手火柴,懶洋洋地抬頭瞥他。
「拔火罐啊。」
劉會長被我坐得呼吸困難,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賢侄,救,救我……」
我拿火柴棒在他背上撩了一下:「別亂動啊,我拔火罐沒學多扎實,別把你屁股毛燒了。」
總裁臉色蒼白地沖過來。
「鄭芊芊,你沒事……」
「我沒事真是太糟糕了。」我拿點燃的火柴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畢竟傅總,你也不希望你的公司歇業大吉是吧。
」
「什麼?」他錯愕地站住。
「我就說你今天刻意灌我酒是為什麼,想把我賣了是吧?」我冷笑道。
他不可思議地看向會長:「姓劉的?你這擺設會長還有本事讓我歇業?你都跟她說什麼了?」
「嗚嗚,做不到啊,我騙她的……」劉會長哭得要斷氣了,「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如果連傅氏掌門人的妻子都能拿下,那我是死刑不虧啊!」
空氣中溫度驟降。
總裁瞇起眼,抓住他額前頭發迫使他抬頭,神情音色中俱是凜冽殺意。
「你敢動她一下,我把你、你八十歲的老父親、八歲的小兒子,排著隊活埋進水泥、沉入海底,我也死刑不虧。」
說罷給了他一拳,砸碎鼻梁骨致暈,牽著我飛快地離開房間。
穿過層層人群,任憑招呼詢問,恍若未見。
一路沖進停車場,進入后排關上門,然后一把將我緊緊抱住。
空間狹小靜謐,他的懷抱顫抖,箍得我肋骨都開始疼。
我應激反應上來,直接給了他后頸一記手刀。
「啊!」他慘叫一聲,撒開我滿地亂滾。
「抱歉。」我連忙蹲下去,「不做防身教練很多年,手生了。」
他捂著后頸又驚又怕:「你還想再來?」
我舉著手刀:「你還想再來?」
他舉起雙手,坐回椅子上,目露迷茫:「難道我擔心你,真的是多余的嗎。」
「把『擔心你』去掉。」
他看我一眼,產生了一些不被人需要的怨念。
抿抿唇,又湊過來了,很輕地拉著我胳膊。
「我不信。」悄悄地把我往懷里帶,只是很輕地摟著,像個靠墊一樣,「你再能打,當時也一定是害怕的。」
「嗯。」
「太好了,那我起碼可以安慰你一下。」他把下巴放在我頭頂,顫抖著長吐了口氣。
「怕了一秒鐘的樣子。」
「可你穿那麼少,現在一定很冷。」
他絞盡腦汁想著借口,手臂略微收攏,西裝袖子磨蹭著我光裸的胳膊。
「你把空調關了就行了。」
「你喝了那麼多酒,現在一定頭暈,我可以支撐著你。」他胸口的震動傳到我脊椎。
「……」
「對不起,鄭芊芊,我確實是想讓你多喝一點,但是,并沒有什麼過于歹毒的企圖……」
「那就是一般歹毒了?」
「只是想看一下你喝醉的樣子,聚餐、年會的時候你滴酒不沾,很不給我面子。」
他吭吭地笑了兩聲,聲音在封閉的車內回響,似優雅的低音弦樂。
「我只是覺得會很有趣,想看看,只看一看,然后……想被你依靠一次,只有這些了。」
「但是,」他語氣急轉直下,牙關緊咬,「因為我的這一點私念,卻讓你陷入危險,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的話,我……」
我嘆了口氣,在他懷里坐起來一些,直面他的臉。
他眉間的糾葛被我以食指撫平,逐漸浮現出希冀來。
「鄭芊芊,我……」
我按住他急切的嘴唇,輕笑著朝他呵了一口氣。
他正要笑,卻突然凝固:「你……沒有酒氣。」
「對。」我唇角勾起,「我的酒,早就換成葡萄汁了。」
「什麼時候……在我眼皮子底下?」他瞳孔震顫。
「這是最基礎的障眼法,一名小區物業文藝匯演級魔術師的拿手好戲。」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緩緩摸上自己額頭,閉上眼甩了一甩:「唔……」
「傅總,現在猜一猜,您特地給我準備的高度紅酒,都去哪里了吧。」
他摸著脖子,一臉震驚。
我挑起他下巴:「怎麼,會場上只顧著看我,沒注意自己的酒量?」
「別擔心,傅總,我也只是想看看,你醉酒之后的樣子而已,應該會很有趣。
」
他很快恢復了淡定,甩開我的手,冷笑一聲:「三杯就想灌醉我?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