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你上司!什麼叫我跟你搶功?你才來幾天?沒有我,你辦得成什麼!」
他瞪著通紅的眼珠子朝我逼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面子,臉漲得通紅,手高高抬起。
呵,想打我?
我冷笑一聲,獵豹一般緊盯他,渾身緊繃蓄勢待發。
「你敢碰我一下試試。」
「我就碰你,怎麼了!」
他怒發沖冠,伸手來推。
我往地上一躺。
「?」
「打人了!保安!保安在哪里!」我扯嗓子干嚎。
「住手!」
猛聽一聲怒喝,我抬頭。
倒轉的世界里,只見總裁臉色煞白,失盡風度地撥開人群沖過來。
沖到我面前,他大驚。
「怎麼是你躺在地上?!」
「傅總!我只挨了她一下,她就倒了,我真沒用力啊!」
經理有嘴說不清,哭天喊地。
總裁站定,吐出口氣,理理自己衣袖:「知道了。」
經理劫后余生地擦擦冷汗:「我就說,傅總看得清清楚楚……」
「是你推倒她的。」總裁轉向他。
「啊?不是……」
「你為什麼要推她?你怎麼能推她?她是你的下屬,是公司的員工,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經理的自覺!」
「我……」
「或許你只是輕輕一推,但你想過這有多大力量嗎?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
總裁蹲下來攙起我,再次昂頭瞪他:「她都發燒了!」
「對!都是他推的。」我拿手胡亂指著,「他推我才發燒的。」
「你可拉倒吧!」經理沖我叫。
總裁拿手摸我額頭,手冰得我渾身一抖。
他又說:「你嚇得她發抖!給我回去好好反思!」
經理憤而離場。
「藥!熱水!」
總裁凌厲地喝道,將我打橫抱起,快步走向電梯。
好一陣天旋地轉,我頭本來就暈,感覺腦花和胃都被甩了個 180 度,痛苦地摳著他衣領:「傅……」
「噓,你現在需要靜養。」他低頭沉穩道。
好想吐啊……
電梯門一關,他馬上把我放下了。
「真重。」他甩甩手,斜眼睨我,「說吧,又在搞什麼?」
我虛扶著翻江倒海的胃,半死不活地看著他。
他上下看我一遍,突然露出玩味的笑,向前一步:「怎麼這副表情,沒抱夠?」
「別來了……」我痛苦地躬身,抓著他胸前的襯衫撐住自己,「真折騰不了了。」
他擒住我的手,戲謔道:「看你,手都在抖,走不動路的話,可以求我抱你。」
「放你的狗屁……」
「罵得真難聽。」
他笑笑,不由分說地又把我橫過來,出電梯邁進辦公室。
直到被放在沙發上,我還感覺天花板在轉。
他叫助理搬凳子來,優雅地蹺著二郎腿坐旁邊,審犯人似的。
翻看我拿回來的合同,翹起一邊嘴角。
「真不錯,怎麼辦到的。」
「聽說這個項目之后,就問了一下以前做過的幾個家政公司前同事,找到在趙總家干活的阿姨,去頂了一個月班……順便把合同簽了。」
我仰躺著,把手蓋在眼睛上遮光。
「說得輕松,但我知道你很努力。」他聽起來很愉快,「末位淘汰的壓力很大吧。」
「都說是順便了,在哪做保潔不是做,簽不下就走人,我又不虧……」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偷偷做保潔,然后驚艷所有人?想給我個驚喜?」
「哎……」
跟他說不清,我干脆把嘴閉上。
「我承認被你驚艷到了。」他越說越起勁,「鄭芊芊,你知道你這個樣子,像什麼嗎?」
我把手拿下來瞥著他。
他眼中迸射出莫名興奮的光彩:
「像一只我的努力小狗。」
「你才是狗,你這個狗東西。」我翻了個白眼。
這狗東西更興奮了,彎腰下來摸我的頭,笑瞇了眼:
「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有氣無力地看向前方:「獎金,還有之前說好的,業績好可以不上班,我要帶薪假。」
「請假然后去做兼職?」他饒有興致道,「鄭芊芊,有來錢快的法子。」
我迷茫地看著他。
「求求我就可以……」
他慢慢俯下身來,目光對準我的眼睛,嘴角勾著惑人的弧度。
「甚至都不用求我,只需要保持這個乖乖的樣子……多少錢都可以給你。」
鼻尖輕輕碰在一起,呼吸相聞。
「我從沒給過別人這個機會……你懂我在說什麼嗎?」
除了微涼的薄荷味口氣,同時還有淡淡的煙味,車里帶出來的汽油、皮革、尾氣味……
暈車的都懂。
「噦——」
我終于憋不住了,對著他的臉吐了出來。
他一身嘔吐物,木在那里,仿佛靈魂抽離出身體。
「謝了傅總,吐出來好多了。」我擦一擦嘴,「您的臉真好吐啊。」
總裁的身心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他也請帶薪假了。
3
污穢仿佛透入皮膚,滲入靈魂,即使扔掉所有的衣服,用消毒液、鋼絲球擦洗身體也無法消除。
總裁嘗試放空自己,去了自家會所里的恒溫游泳池。
他游了三千米。
在反復的嗆水、過度消耗體力后的大腦空白里,他終于可以暫時忘記那噩夢一般的回憶。
緩過來以后,他背靠著池壁休息,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暗自發狠。
「鄭芊芊,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我遲早要征服你,讓你對我言聽計從,讓我為所欲為!」
「那麼有決心?」
我在背后抬起腳。
他驚悚回頭。
「你怎麼會在這咕嚕咕嚕咕嚕——」
踩著他腦袋淹了他一分鐘,我收回腳,丟下他浮在水面翻起肚皮,不省人事,頭也不回地離去。
身上的橙色救生衣更閃亮了。
本來還想在這個平時根本沒人來的會所里,摸一個假期的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