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九點上班。
我去業務部。
部門里已經像打仗一樣了,忙得熱火朝天,腳不沾地。
我回去了。
總裁把我叫到辦公室:「你怎麼還在前臺?」
「我不去業務部。」
「為什麼?」他頗為不可思議,「你知道有多少人想進進不了嗎?」
「太辛苦了。」我說,「還是前臺輕松,有人就招呼一聲,沒人還可以玩會兒連連看,打打蜘蛛紙牌。」
他噎著了:「你還怕辛苦?你下了班做那麼多兼職都不嫌辛苦!」
「就是因為下了班很辛苦,所以上班才需要放松!」我理直氣壯道,「賺錢,需要勞逸結合!」
人上班,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工作!
上班是付出勞動換錢,當然付出的勞動越少,就越賺!
他一個總裁,難道連這都不懂?
「你……」他愣了,手架到桌子上,嘗試按我的思路理了一番。
「把你做副業的精力挪用到正職上,可以賺到比身兼數職更多的錢,不是更好嗎?」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
「夠了!」他把手里的文件重重砸到桌上,「你是在我公司!你以為你有的選嗎?不去也得去!」
我深吸一口氣,邁過辦公桌,沉步走到他身邊。
「你最好別逼我。」
「鄭……」
我一把扣住他的椅背,將他轉過來,俯身兩手撐在他兩邊,逐步逼近他一向冷峻,此刻卻泄露出些許慌亂的俊臉。
「傅總,你也不希望,我用公司電腦挖礦吧?」
警告地勾唇一笑,起身走出辦公室,走過門口震驚的總裁助理。
「鄭芊芊!你竟敢這樣跟我說話?」
震怒的總裁追出辦公室。
我回頭:「我怎樣跟你說話?」
「你,你……」
大辦公區幾十雙興奮八卦的眼睛靜靜盯著他,他憋了個臉紅脖子粗。
「我看見了!」總助大叫一聲指向我,「你把總裁壓……」
「你沒看見!」總裁旋風一般把他拎進去,砰的一聲摔上門。
我回前臺上班。
電腦被收走了,來賓登記轉接電話等工作交給了新來的同事。
整個工位上空蕩蕩,不讓看手機,沒人說話,不給活干,連一張用來疊飛機的紙都不給,只能煎熬地對著大門。
一個星期后,總裁又把我叫到辦公室。
「知錯了嗎?」
他坐在老板椅上勾唇一笑,自信,沉著。
「什麼?」
「坐冷板凳的感覺如何?」
「無聊了一點兒,不過我們保安的工作就是這樣兒,枯燥而平凡……」
「你什麼時候又成保安了!」他差點跳起來。
「以前送外賣的時候,總是很羨慕保安,坐在門衛室不用動,還可以作威作福,早就想試試了,感謝傅總給我這個機會……」
他失神地坐回去,顫著手打打火機點煙,幾下都沒對準。
「大哥來,使我的。」我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了,「今兒個天兒還不錯兒哈。」
他抽了一口,又猛地一拍桌子:「你上哪學的保安習氣!把你的打火機給我扔了!」
我轉轉打火機,轉了三圈,斂起嬉皮笑臉的神色。
「業務部可以不加班嗎?」
他臉色稍霽,瞥我一眼:「業績完成,不上班都行。」
「這都是畫餅。」我感覺前途堪憂,「就沒見過他們不加班。」
「那是他們沒用。」他狠狠吐出一口煙,深深地看著我,「不要給自己設限。」
「試吧,不行走人,不上班的工作不好找,三千塊的前臺滿地是。」我狂傲地聳聳肩。
走前把打火機放桌上。
「跟你那一個牌子,款式比你的新。」
他頗有些意外,拿起來摩挲:「你送我東西?」
我肉疼地說:「已經決定做業務了,行賄是基本功吧,怎麼樣?」
噌。
他點起來,凝視火苗。
「沒這句更好。」
早上去業務部報到。
開例會。
經理在咆哮:「銀輝的合同就這麼難簽嗎!全公司陪你們投入了三個月!你們跟我說可能簽不下來了!什麼叫可能?」
「報價都過了,他們那個趙總非說我們既往業績差點,聽下面的人透露,是內定給關系戶了……」
「養你們干什麼吃的!不會想辦法啊!難道非要我親自出馬?」
罵了一頓,他轉頭和顏悅色地對著我:
「鄭芊芊,傅總親自指名你來,很器重你啊,對這案子有什麼想法,說說?」
我對項目摸頭不知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給那趙總安排個仙人跳?」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咳。」經理放下這份文件,聲音有些不穩,「請教一下,投標價低者得的時候,我們不清楚對手公司底價,該如何取報價?」
「守在他們樓下,偷快遞?」
嘶。
「對方欠款多年,已成老賴,能用什麼辦法追回款項?」
「綁架他的家人?」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都看著我。
不知道經理往上匯報了什麼,很快總裁叫助理過來。
送了我一本《刑法》。
初來乍到,我對公司和業務都不了解,還在看資料埋頭苦學。
經理又匯報了。
總裁把我叫去,嚴肅地問:「我聽說你背一頁公司簡介,背了一整天,還打瞌睡?」
「字那麼多,我以前又沒接觸過。」
「你在前臺做了一年,跟我說沒接觸過?」
「我在前臺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擺爛啊!」
「你真好意思說!」
我回到工位,拎上包沖回總裁辦公室。
他防備地睜大眼睛:「你干什麼?」
我把包放茶幾上:「反正經理屁大點事都跟你匯報,那我不如就在這上班了。」
他壓抑著怒火:「你當這是什麼地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