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里有密接,要封閉靜止四十八小時。
那我???
我牽著狗,欲哭無淚地封在了大叔家里。
好大兒哈士奇驕傲地甩了甩頭,仿佛在說:看我,換洗內衣都給你準備好了。
便于區分,大叔給新之助戴了狗牌。
我一臉抱歉地說給大叔添麻煩了。
大叔倒是不在乎,反正他家三間客房,還說私下里不用喊遲總。
他看過我的簡歷,覺得我人挺機靈的,以后工作好好干,前途無量。
被老板夸獎,我開心死了,牽著娜娜子美美地睡了一覺。
然后半夜,我在潺潺的小溪流中醒來。
而我的寶貝好大兒,站在廚房料理臺上咬水管,和大叔家的新之助,在雨中共舞。
安安靜靜的,也不叫,
只是嘴角快咧到天上去了。
一瞬間,我氣得頭皮發麻,眼里只有被水泡的高級地板。
白花花的錢。
我的工作可能也要完!蛋!了!
「物業報修,關掉閘門。」
大叔面無表情,聲音也聽不出喜怒。
但我感覺到了,他一定是氣到爆炸極力壓制著自己!!
沒過多久,物業阿姨敲門。
穿著防護服的她,滿臉怒氣。
看著衣服濕了一半、滿臉抱歉的我,
整齊穿著睡衣,理直氣壯的大叔,
兩只不見蹤影的哈士奇,
阿姨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
「知道了,解封后找人來修。」
等進了電梯,阿姨在業主群里陰陽怪氣發語音:
「友情提醒各位業主,特殊時期,小夫妻深夜一定注意身體,懂得節制,不要玩一些危險游戲以免浪費公共資源……」
好死不死的,這條語音我還當著大叔的面外放了!!!
10
「悄悄說,我聽見了,是我樓上的帥哥。
我今天還聽見他們家打孩子了!老夫老妻了還這麼熱情如火(偷笑)。」
「不是哇,那家單身的!我住四五年了從沒見過他帶女人進出。」
「我今天統計人數時,那家確實有兩個人啊,啥情況?」
……
沒想到凌晨三點還有人不睡,竟然在群里聊起來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我尷尬得要用腳趾摳出一座城堡。
在遲向聿的注視下,我低著頭,兢兢業業地在群里打字:「遲總,我立刻在群里解釋清楚,還有地板我會清理干凈修好——」
「甭搭理他們。」
遲向聿奪走我的手機,發了條語音說:「水管壞了,盡快維修。其他事情無可奉告,少亂猜。」
他低啞的聲音透著一股痞氣,煩躁地揉了揉發絲,跟我說回去睡吧,剩下的他收拾。
「好的好的,但地板的維修費請讓我付吧,添太多麻煩了——」
「十三萬的地板,你想修就修吧,錢轉我卡上。」
我愣住了。
遲向聿眼神呆呆的,嘴巴卻很毒舌:「要麼就現在轉身去睡覺,小小年紀總愛廢話。」
我拎著娜娜子尾巴就跑了。
遲向聿本想轉身去拿拖把,走一半忽然停下了,喃喃低語:「我繩子呢?今天忙忘了,狗還沒遛。」
我愣住,回頭問他:「??什麼繩子?封閉管理了遛什麼狗?」
遲向聿頓了頓,繼續找出牽引繩。
然后在新之助熱情注視下,
套在娜娜子脖子上,牽著它往陽臺走。
我和新之助:???
遲向聿一臉認真指著陽臺下面:「你自己下去吧,遛完我把你拎上來。」
娜娜子腿都軟了,這十一樓誒。
靠?他精神沒問題吧,喝假酒了?
等等,難道他……
我立刻掏出手機,看 teams(我們的辦公軟件)上遲總上次在線時間是三十分鐘前。
現在凌晨三點半,他加班到三點啊?
原來他真的加班會精神恍惚,
怪不得上次就把狗遛丟了!
「遲總……狗狗我遛吧,您回去睡吧。」
遲向聿緩緩轉身,黑眸里一片死寂,行動和表情都有點像機器人。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把繩子交到我手里:
「遛完去柜子里拿罐頭,左邊第二排三文魚蛋黃核桃的,它愛吃。
「明早八點參加線上會議,是你未來三個月要跟的新項目。
「還有——」
遲向聿去而復返,加班到精神恍惚的他,好像格外毒舌:「你這個年紀就愛心軟。那垃圾男朋友,要是不爽就早點分手。哭什麼哭,沒出息。」
11
我沒想到,他還記得這種小事。
怪不得,處處幫我演戲氣死楚臨宇。
果然第二天,遲向聿又變成了精致優雅的大叔老板,在視頻會議里侃侃而談。
可誰又能想到,他昨晚差點在十一樓「空運」哈士奇呢?
視頻會議休息的時候,楚臨宇以為大家都閉麥離開攝像頭了,明目張膽在分享屏幕的狀態下,最小化 PPT。
回復起了微信消息。
他不知道我還在。
他正和鍋鍋商量,十一陪她去云南玩。
鍋鍋讓他隨便找個理由打發我,十一是他們認識五十個月的紀念日,不能缺席。
呵呵。
聊著聊著,鍋鍋突然發來一張誘惑十足的自拍。
卡著最后一秒撤回,說抱歉手滑了。
給我看笑了。
娜娜子跑進視頻,露出個狗頭嗷嗚叫了一聲,嚇得楚臨宇手忙腳亂最小化窗口。
我想了想,趁老板去煮咖啡,溜進他的攝像頭里,拎著狗。
狗嗷嗚又叫了一聲。
楚臨宇抬頭看了一眼,瞬間驚呆了:
「你——你怎麼在遲總的攝像頭里?你不是居家隔離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