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想過和他共榮華,同富貴。
我曾經把他當做最重要的人。
我的父母生了一兒一女。
他們雖然很努力地想一碗水端平,其實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點兒無意識的重男輕女的。
比如,我媽曾經告訴我,女人一定要當一個賢妻良母,一定要做一手好菜,一定要乖巧懂事討男人的歡心。
再比如,我爸爸會將弟弟架子脖子上玩耍,但他從來不架我,因為男人的脖子不能給女人騎。
他們很好,沒有讓我像別的重男輕女的家庭那樣對我缺衣少食,短吃短喝。
但在我成長的路上,我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還是缺了兩樣東西:底氣和退路。
底氣是無論做錯了什麼都有人兜底,不會被拋棄。
退路,則是家,能像弟弟一樣,不管何時回頭都有一個溫暖的家在身后。
只是因為沒有底氣,也沒有退路。
我一路前行,跌跌撞撞,不敢給人添麻煩,連男朋友也不敢麻煩。
所以,陸延沒有付出什麼就將我拿下,才會覺得我好廉價,可以被輕易拋下。
他大概永遠也不知道,分手的那一天晚上,他讓我失去了什麼。
不僅僅讓我損失了 100 萬,還讓我失去了希望。
但現在我領悟了,希望這種東西,還是自己給自己比較好。
他等著我的原諒,滿眼期待。
可我沉默半晌,只輕飄飄地告訴他一句:「陸延,等著坐牢吧,你會為你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陸延暴怒,他想上前拉住我。
被警察一聲呵斥,不甘心地放了手。
從警局離開后,我直接去了一家律師事務所,聽取律師的意見,以毀謗罪起訴陸延。
現在的他只能被拘留幾天當做處罰。
不留案底,對他沒有實質性傷害。
我要讓他背上案底,三代都別想為國家服務。
咨詢律師的過程中,我的手機上不停地有來電,我統統掛了。
等出來后,看到一條求饒短信:「海海,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真的忍心我們就這樣結束嗎?」
我拉黑了那個號碼。
我已經徹底失去了和陸延說話的興趣。
這個軟蛋。
他只知道我好欺負,不知道我還有一身反骨。
這一次,我告定他了。
隔天一到公司,我就被領導叫到了辦公室。
他蹙眉看著我:
「這件事情給公司造成的影響很惡劣。」
「我懂,我會主動辭職的,非常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我很慚愧。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昨天收的利是退給公司的時候,領導又說了一句:
「不辭職也是可以的。」
他語調油滑,眼睛閃爍出一道光芒,整個人的氣質忽然變得猥瑣。
我呆住了,幾乎以為自己看錯。
他繼續道:「我可以幫你,不過,今天晚上有個飯局需要帶你去一趟。」
我忽然明白了。
那些曾經以為顧劍寒搶我功勞的畫面就那樣突兀地冒了出來。
他支開我,讓我給領導倒水,自己一個人在領導辦公室里匯報工作。
領導帶人出席活動,他給我找來一堆事兒,讓我加班做表格,還把我罵了一頓。
領導說出差,明明指定了我和另外一個人,最后換成了他。
我以為他是在溜須拍馬。
但換個角度想,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領導是什麼德行。
所以,在暗戳戳地幫我?
領導笑了:「你好好想想,下班前給我答復。
」
「不用了,我辭職!」
我沒有再理會他,打開門出去。
開門的一瞬間,顧劍寒冒了出來:
「這麼巧啊,我正要找領導匯報工作呢。」
我忍不住笑了:
「你知道鴨子都是怎麼死的嗎?」
「嗯?」
「嘴硬死的。」
顧劍寒:「……」
我心情忽然好了,我走到辦公桌前,寫下了一封辭職報告發送給公司人事部。
又寫了一封郵件,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發送給綜合辦,請他們解釋一下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經過陸延用我的郵箱抄送全體員工的事情后,綜合辦已經禁止掉了抄送全員的這項功能,只有經過審核的郵件才可以由他們全員發送。
我又趁著中午的工夫,去銀行取了現金,買了一堆紅包。
然后按照昨天的系統提示,給幫我賺了錢的人發紅包。
為了避免被人覬覦。
我每個人只發了 100 元,當做是馬上要離職,請對方喝奶茶。
有人不好意思收,硬是給我退回來。
后來,見許多人都拿了,才不好意思地收了。
發到鄒瑤的時候,她正要伸手去接,說謝謝。
我卻略過了她,發給了另一個同事。
鄒瑤面色冷寒,哼了一聲,便扭過身去。
她很想假裝毫不在意,但還是沒忍住陰陽怪氣了一句:
「馬上就要被開除了,還神氣什麼?」
我當然神氣啊。
我發出紅包的這些同事都幫我賺了錢。
短短時間,我又入賬將近 100 萬。
系統叮叮咚咚的入賬提示音,如同天籟。
我高興死了好嗎?
顧劍寒看我又當散財童子,他這下是真的明白,我不差錢了。
他問我是不是哪個豪門千金小姐來體驗生活的?
我實在沒好意思告訴他,過春節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到處給人磕頭要紅包的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