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才知道,舅舅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我原以為,他只是做工程,包工頭一類的,沒想到,他在外面有這麼大的名氣。
舅舅拿出煙頭,碾在徐爸的臉上,白煙滋滋地冒,徐爸痛得發抖,卻一句話都不敢說。
「我錯了,我道歉,我要早知道那姑娘是您的親戚,打死我也不敢啊。」徐爸再沒了之前的從容,一個勁地沖著中年婦女使眼色。
中年婦女趕忙跑過來,扶著徐沁沁,這會她也知道惹不起舅舅了。
「快,給人家道歉,我說你這孩子真是的,平日里,我是怎麼教育你的?
「怎麼能打同學呢,要友愛知道不?
「說你下次不敢了,快點。」
徐沁沁直接吐了我一口,瞪著眼睛:
「道歉你媽!等回了學校,我就找人輪死她!逼得她跳樓!
「老娘有的是辦法弄死她!
「你們給我等著,等我回去的,她不死也得殘!不信就試試!」
18
我擦了擦臉,一巴掌抽翻了她,一甩棍掄得她嘴里直淌血。
那中年婦女當場就瘋了,叫嚷著撲過來抓我的臉,我照她肚子一腳踹翻她。
徐沁沁嘴里混著血沫:「弄死我!有種弄死我!不弄死我,我殺了那個賤種!」
我站在她面前,她沖著我冷笑:「弄死我,你敢嗎?」
我照著她的臉一腳踢過去。她在地上滾了兩圈,眼神仍舊怨毒:「你看我怎麼整死那個賤種!」
「你沒那個機會了。」我走近她,洋叔從后面的車上,抱下來一桶濃硫酸。
硫酸蓋子打開,酸液滴在地上,冒起絲絲白霧。
徐沁沁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隨后瘋狂地大叫起來:
「不要!不要!我再也不敢了!
「你不要過來!不要!
「我再也不碰她了,不要這樣對我!
「那個賤種,我再也不打她了!」
徐爸大吼起來:「別碰她!她還是個孩子!」
「是你媽!」
我直接打斷了他的牙。
「我妹妹是不是孩子?」我又是一腳踢得他蜷縮起來。
徐沁沁身子拼命地往后面躲,直到抵在墻上。
我揪著她的頭發,在她死命的哭號中,把她拖到硫酸桶跟前。
她眼淚跟鼻涕混在一起:
「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下次再也不打她了。
「我就是跟她玩玩,是她犯賤,要去告老師的!
「要是我不打她,同學都會笑話我的,我真的,沒想打她的!
「要是她乖乖聽話,不告老師,我不會把她打成那樣的!都怪她!不關我的事!」
她抬起頭。
一桶硫酸迎面澆了下來,「刺啦」白煙冒起,徐沁沁捂著臉在地上滾來滾去, 叫得凄慘。
19
徐爸掙扎著,一副要殺了我的樣子:「你不得好死!啊!我不會放過你的!」
看著身子微微發顫的徐沁沁, 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了舅舅的身邊,哭出聲來:「穗穗那只眼睛, 再也看不到了。」
因為故意傷害,且情節惡劣。
我被公安機關抓了起來,律師說,我這個情況,少說也是十年起步, 那個女孩, 身體大面積燒傷, 整張臉都被融了。
「他們不接受調解。」律師悲觀道。
我說:「別告訴我妹妹, 最起碼, 現在別讓她知道。」
我在看守所待了三個多月,突然有一天, 警官跟我說,我可以走了。
我還納悶。
律師一同進來說:「精神病人無刑事責任。」
警方出示了一份精神病檢測報告,上面說我患有嚴重的躁郁癥, 在事發時行為過激,認定我處于發作期, 喪失了對自己行為的辨認和控制能力。
我問:「無刑事責任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可以回家了。」律師說。
出看守所后, 我又去找了一次班主任。她知道我有精神病,看到我就跑, 掉到了窖井里。窖井里都是滾燙的暖氣水,她下半身被嚴重燙傷, 也算遭了報應。
除了徐沁沁之外,另外霸凌我妹妹的那倆女生, 一個讓我舅舅搞得家里公司破產, 被追債的人打壞了一個腎, 另一個之前讓我打斷了手, 成了殘疾。
徐沁沁的報應最慘, 她爸媽來報復我的路上加塞, 插隊,碰到一個路怒癥, 當場給捅死了。
「你說值當嗎?就差那一分鐘, 非要擠,那女的還威脅人家, 罵得那個難聽哦,當場就讓人扎死了。」
「小的也死了?」
「沒,她在療養院呢, 跟個鬼一樣, 硫酸熔得眼也瞎了,肌肉萎縮,這輩子都完了。」
我沉默。
舅舅拍拍我:「總之, 也算報仇了。」
「還是太晚了。」我失落。
畢竟穗穗已經受到了傷害,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才能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