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沈歸已經帶著人朝這趕來了,沒有烏桑與,這個家都得散啊!】
我抬眸看向身旁的陳老大夫。
「扇人巴掌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施針,對吧?」
陳老大夫頓住動作,還沒回話,那邊院外就傳來一陣嘈雜聲。
沈歸大步走進院內,隨行的還有幾個武將。
「烏桑與,快跟我去救……」
他的話戛然而止,只因為我今日一早便讓烏桑與幫我恢復了容貌。
我歪了歪頭,似笑非笑地開口:
「攝政王不說,那本宮就代勞了,去救陳歲雨那個廢物是嗎?」
他還沒未答話,他身旁的幾個武將又驚又喜地跪下向我行禮。
「七公主還活著!」
「那封信是真的,這實在太好了!」
11
恢復記憶的第二日。
沈歸破天荒地要留在家中陪我。
而我則是以家中存銀所剩無幾為由,支走了他。
他心安理得離開家,回京幫他的白月光出謀劃策。
而我則是在烏桑與的陪同下,來到了鎮上最大的藏月酒樓。
這世上只有父皇知道這是我的私產。
而這里的掌柜則是潛龍衛的前一任首領,陳一。
當年藩王逼宮,陳一為救我父皇受了重傷,還瞎了一雙眼睛。
我心中感激,在死囚中找到合適的人,幫他重見光明。
還許他經營藏月酒樓,給他一個安身之所。
可沒想這倒是成了我的退路。
他一眼便認出了我。
那些我寫下的親筆信,也是由他送進了各個曾和他一樣受了我恩情的武將府邸。
思緒回籠。
沈歸怔怔地看著我,艱澀開口:
「安安……你恢復記憶了?」
他身上還穿著屬于攝政王的朝服,見我瞧他,又不由攥緊了手。
見他一副情深不壽卻又止步不前的模樣,我只覺得倒胃口。
但見我不語,他便又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走過來想要抓住我的手。
「娘子,歲雨還在潛龍衛手里,你一定知道解藥對不對?」
「你救救她,我帶你回京,你想當攝政王妃還是周游各國,我都陪著你。」
「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
沒聽他說完,我便直接甩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他臉上便多了一個掌印,那不敢置信的樣子滑稽至極。
但轉瞬他又看著我,軟下了聲音:
「娘子,你是不是生氣失憶蠱的事情,是我明白得太晚,你相信我,我愛的只有你。」
「歲雨她只是想要皇位而已,你不要的東西罷了,只要你救她,我便陪你一同離開陳國,去你想去的江南……」
我不耐煩地反手一巴掌,打斷了他的話。
「閉嘴,你的愛本宮可消受不起,還是留著跟陳歲雨說吧。」
隨后看向那跪在地上的武將,淡聲吩咐:
「逆賊沈歸暗害先皇,拿下他!」
「若是反抗,就地誅殺!」
12
我早些年立志想當神醫不假。
但連父皇和母后都救不了,我還談什麼懸壺濟世?
更別提這一雙手,如今可是連銀針都拿不了了。
半年前,沈歸南下賑災,卻被牽扯進了震驚朝野的貪墨案。
父皇大怒,下令只要是涉事官員,全部賜死。
我跪在御書房外一天一夜,磕破了頭,才讓父皇松了口。
后來我帶人連夜前往江南徹查此事。
查來查去,那貪墨案最大的靠山竟是八藩王之一。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差點死在那里。
不過還好,最后贏的是我。
藩王入了大獄,而我也自愿為當時觸犯龍威受拶刑之苦。
父皇心疼我,但君就是君,我任性,卻不能連累父皇。
只是我的手還沒養好,父皇便死在了那場宮變。
念此,我看著那滿臉屈辱被壓著跪在我面前的沈歸。
拔出其中一個武將的佩劍,便直接刺進了沈歸的手背。
看著他痛到扭曲的臉,我笑了。
「沈歸,你的美夢結束了。」
沈歸白著臉,不愿接受這個事實。
他問我為什麼這些武將會這麼聽話。
我則是拍了拍他的臉頰,滿是譏諷地說道:
「因為他們知恩圖報,忠君愛國。」
「而你不過是一個反咬主人的狗,他們怎麼會瞧得起你?」
沈歸咬著牙:「忠君愛國,九公主陳歲雨才是新皇!」
我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般。
「這麼多年,本宮才是朝堂上下皆知的儲君。」
「他們忠的是本宮這個儲君,可不是什麼半路上位的新皇,蠢貨。」
不愿與他廢話,我直接揮劍斬斷了他的雙手。
在他痛苦的哀嚎聲中,我涼涼勾唇:
「當年的拶刑,本宮為你差點廢了一雙手,今日你便先還了吧。」
他兩眼一翻直接痛暈過去。
「我說過,優柔寡斷會害死你,可你怎麼不長記性呢?」
我搖了搖頭,揮揮手讓陳老大夫給他止血吊著命。
隨后便扭頭看向了一旁跌坐在石凳上的烏桑與。
13
就在剛剛,他目眥欲裂想要救下沈歸時。
卻只覺四肢無力,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發生。
他看著我,眼中滿是被背叛的痛恨與傷心。
或許是因為長期擺弄蠱蟲,不過片刻,他便能發出聲來。
「義兄那麼愛你,你怎麼能砍了他的雙手?!」
「那一碗碗心頭血,姐姐都忘了嗎?」
聽著他那像是破鑼嗓子的聲音,我不喜地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