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洲的母親是續弦,他與陳良洲是同父異母的關系。
當年他母親進門后,陳良洲就去了國外念書,整整十年沒有回國。
與陳家人的關系,自然十分淡薄。
陳景洲出生后災病不斷,好容易長到八歲,又差點出車禍死掉。
港城人迷信,請了好多大師來看。
最后按照八字命格選了我,說是只要陳家收養我,養在陳景洲身邊。
能旺他,又能為他擋災,平安健康長大。
我爸做過陳家的司機,后來生病才離開陳家。
我能被陳家收養,他和媽媽都歡喜無比。
更何況陳家還給了他們一大筆錢,又把弟弟送到了港城最好的醫院。
這些年都是靠著陳家,我弟弟才能安然活到今日。
可我到了陳家后,陳景洲卻也真的漸漸無病無災。
這讓陳太太歡喜無比,更是勒令我無大事不要離開陳景洲身邊。
是陳家欠我,還是我們欠著陳家,早就說不清了。
在我的親人和他人眼中,無不認為是我們一家沾了大光。
確實,我在陳家錦衣玉食。
這些年弟弟的病也花了幾百萬。
如今要去國外治病,又是巨大的開銷。
除了乖乖接受,繼續做一個擋災的吉祥物,我似乎,再無他法。
從五歲離開家人,跨入陳家大門那一刻開始。
我就像是提線木偶一樣,再無任何自由了。
可誰又知道,一個五歲的孩子被迫進入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中,又有多麼的恐懼害怕。
誰又知道那種寄人籬下,小小年紀就不得已學會察言觀色的委屈。
如今,陳景洲明明已經和別的女生不清不楚了。
卻還不肯放過我。
到底是有幾分淺薄的喜歡。
還是只是為了把我綁在身邊,繼續為他擋災?
7
六點鐘,陳景洲親自開車來學校接我。
我下樓時,一如既往的白裙子,長發乖巧地披在肩上。
陳景洲看到我第一眼就笑了。
「我就知道若若是天底下最乖的女孩。」
他摟住我,低頭輕吻在我眉心:「上車吧,今晚好好給你慶生。」
到了陳家的會所,進了包廂。
房間已經布置成了花海,他最好的朋友哥們都在。
我關系不錯的同學朋友竟也被邀請了過來。
是了,陳景洲之前說過,等我二十歲生日,就公開我們的戀愛關系。
如果沒有那天親眼看到他和宋晚吻得難舍難分。
想必蒙在鼓里的我還傻傻開心著。
可現在,我卻只覺得諷刺。
酒過三巡,馬上該切蛋糕送禮物的時候。
我偷偷給陳良洲發了一條微信。
「哥哥,求救……」
陳良洲的電話很快打了過來。
我對陳景洲說了一聲,起身出去接電話。
「出什麼事了?」
我靠在墻壁上,腳尖蹭著地毯:「也沒什麼事兒,就是,哥哥你能不能,今晚想辦法把二哥叫走。」
二十歲官宣是個信號彈。
我心知肚明,陳景洲今晚一定會留下我。
可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不是在一起過生日?」
「是,一會兒就要切蛋糕了……」
我有點怏怏的,只覺得自己就像是被貓戲弄的一只老鼠。
逃也無處逃。
陳良洲沒說話,掛了電話。
整理好情緒我回了包廂。
陳景洲笑著握住我的手:「要切蛋糕了寶貝,先許愿。」
許愿的時候,陳景洲的手機忽然響了,他走到一邊接聽。
片刻后折轉回來,明顯情緒不大好。
等到切完蛋糕,還沒拆禮物,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若若抱歉,有點急事,我必須出去一趟。」
我乖乖點頭,「那你去吧,待會兒我和朋友們一起回。」
陳景洲摸了摸我的臉,拿了外套就向外走。
我忙跟上送他出去。
三層的露臺上,我趴在欄桿上吹著晚風。
目送陳景洲的車子疾馳離開會所。
心驟然輕松自由,甚至忍不住哼起了歌。
可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緩緩停在了樓下。
陳良洲從車上下來,抬頭看向我站的位置。
我嚇得一怔,下意識想躲。
陳良洲卻已經收回視線,直接進了這棟小樓。
手機進來了一條消息。
CLZ:「乖乖站那兒別動。」
本來想溜的我,兩條腿仿佛瞬間被定住了。
8
陳良洲來得很快。
夜色中長腿闊步向我走來,黑色商務西裝裹住清瘦卻又頎長的身軀。
整個人高大又挺拔,寬肩窄腰長腿,身量比陳景洲還高一些。
由遠及近走來,那張英俊的臉也逐漸清晰了輪廓。
我根本不敢看他,心里莫名又慌又怕。
低了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手指又攥緊了裙邊,揉捏得發皺。
心跳快得讓我有些眩暈,幾乎站立不住。
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麼這麼害怕他。
那天晚上明明還敢仗著喝醉酒又是親又是抱。
這會兒卻慫得不行。
晚風仿佛都帶著微醺的醉意。
陳良洲走到我身邊,站定。
「大哥……你找我。」
「今晚玩的不開心?」
「嗯。」
我低了頭,有些怔然。
到陳家的最初幾年,每年過生日時,爸媽還惦記著。
有時送禮物過來,有時接我回家慶祝。
但后來,漸漸地,他們好似就淡忘了。
有家也仿佛無家,有親人也如無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