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坐在一邊沙發上,冷著臉好像誰欠了他錢。
氣氛忽然就變得尷尬了。
大家都停了筷,看看我又看看顧西洲。
漸漸安靜。
我放下湯勺,望著眾人笑了笑:「怎麼都不說話了?」
「安安,我們都吃差不多了。」
「我也有點事,要先走……」
朋友們紛紛起身,一個個都要走。
「怎麼,你們請我吃飯,給我接風洗塵,現在把我扔下都走了是什麼意思?」
我佯裝生氣。
朋友們也都不好意思再說要走。
顧西洲卻忽然笑了。
他看向我:「行啊岑安,幾天不見,脾氣倒是見長。」
「你想說什麼直接說,不用陰陽怪氣。」
顧西洲驀地沉了臉。
有看出端倪的朋友趕緊打圓場。
「都心平氣和,好好說話。」
「你倆都談了這麼多年了,有什麼話不能攤開了說的?」
「是啊西洲,你要是想和岑安和好,那就別端著架子。」
「誰他媽要和她和好了!」顧西洲忽然站了起來。
「怎麼說話呢西洲。」
「是啊,岑安又沒得罪你……」
我卻并沒有半點生氣。
好像徹底放下后,很多事也就無所謂了。
他的話,也再傷不到我。
「今天過來,是有東西給你。」
顧西洲不知從哪拿了張請柬出來,扔給我。
「之前說了,等你回來給你送結婚請柬。」
「記得來喝喜酒。」
顧西洲說完起身就走。
朋友們卻都蒙了。
「這喝什麼喜酒啊西洲,你倆不是吹了嗎?」
「是啊,不都分手半個月了……」
「是分了,還不興我們和好啊?」
顧西洲笑得風流肆意:「你們談戀愛就沒有分分合合過?」
「恭喜啊。」
我拿著請柬,笑得特別真摯。
「到時候,我一定會去的。」
我揚了揚請柬:「真挺為你高興的。
」
顧西洲臉上的笑卻一點點冷了下來。
「岑安,你什麼時候學會口是心非了?」
說完,他不等我開口,又冷笑道:「你就繼續嘴硬,別后悔莫及。」
15
顧西洲摔門走了。
朋友們都挺過意不去的。
但我并沒有被影響心情。
吃完飯,我張羅著請大家去唱歌。
可剛走出餐廳,就迎面遇上了裴昭一行。
他穿的特別公務,看起來就挺難以接近的。
和之前跟我在大理時,完全不像一個人。
看到他那一刻,我腦子里就冒出來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東西。
誰能想到現在這樣嚴肅禁欲的裴昭。
在床上的時候,會特別溫柔的哄人呢。
克己守禮的上位者私底下卻沾染了女色沉淪情欲這樣的反差。
在他身上真是展現得淋漓盡致。
我的腦子一定是看這種小說給看壞了。
裴昭看過來的時候,我的臉已經開始發燙了。
他和身邊人說了句什麼。
就撇下那一群看起來個個都是來歷不凡的大佬,直接向我走了過來。
我只能硬著頭皮和他打招呼。
「裴昭哥。」
裴昭看了一眼我身邊幾個朋友。
聲音很溫和地詢問:「跟朋友一起吃飯?」
「嗯。」
「要回去?」
「我們準備去唱歌。」
裴昭點點頭,卻又問:「去哪里唱?」
我只能報了會所的名字。
「去吧,注意安全,少喝點酒。」
裴昭說完,又對幾個朋友點點頭。
就轉身離開了。
我不由松了一口氣。
他這樣的身份,是不適合去娛樂場所的。
所以應該也只是問問。
等到裴昭走遠,身邊的朋友才好奇詢問:「安安,剛才那位大佬是誰啊?」
「看起來挺斯文的,但氣場可真大,我都不敢說話。
」
「是從前老家認識的一個哥哥,好久都沒見了,咱們趕緊走吧。」
裴昭身份特殊,我也不想給他招來麻煩。
畢竟之前,顧西洲生意上出事時,我都麻煩過他一次了。
16
唱完歌出來時時間已經有點晚了。
我們都喝了點酒,就準備叫車回去。
可我剛走到路邊,停在不遠處的一輛黑色轎車,忽然閃了閃車燈。
接著,車窗降了一半,露出了裴昭略帶著倦意的臉。
我愣了一下,站在那兒沒動。
裴昭卻已經叫了我的名字:「安安,過來。」
我只能先和朋友打了聲招呼,走到了裴昭車邊。
「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裴昭哥,我叫了車的。」
「太晚了,不安全。」
裴昭看著我,眼底有著很淡的紅血絲。
身上的酒味兒也很濃。
我有些難以想象,他應酬完,又在這里等了多久。
「放心,只是送你回去。」
裴昭似乎很輕的笑了笑:「安安,我一向說話算數。」
我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上了車。
果然,一路上裴昭都沒有打擾我。
他似乎喝醉了很難受,閉著眼,眉毛緊緊皺著。
司機盡量將車子開的平穩。
但中途,裴昭還是下車吐了一次。
「裴先生胃不好,這一段時間應酬又多……」
司機小聲對我說著,又看了我一眼:「您多勸勸。」
「他平時不這樣的,也沒幾個人敢勸他酒。」
「可這段時間,裴先生幾乎都來者不拒……」
「行了。」
裴昭搖搖晃晃站起身,看了司機一眼。
他聲音平和,但卻不怒自威:「亂說什麼,那些應酬都是免不了的。」
司機沒敢再多說。
但我卻隱隱猜到,應該和我有關。
可裴昭是說到做到的人。
一直到車子在我家樓下停穩。
他也不曾提起在大理的只言片語。
只在我下車時,裴昭輕輕叫了我一聲。
「安安。」
我下意識回頭。
昏暗的視線里,裴昭靠在車座上,目光沉靜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