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西洲笑得更冷:「我就看著她作,她最好別回來求我。」
10
在大理的最后兩天,裴昭將余下的公事都推后。
專程陪著我去了很多地方。
他又給我買了很多條漂亮的裙子。
按照我的要求不厭其煩地幫我拍照。
一開始他的拍照技術真的很爛。
也許是身高差的緣故,我總是被他拍成五五分的小矮人。
但在我生了兩次氣之后,他就能把我拍的很漂亮了。
所以你看,用心不用心的區別就在這里。
顧西洲很少幫我拍照片。
偶爾拍的幾張我都是奇形怪狀的。
我們也很少一起出去玩。
從前每次想起,多少總會有些難過。
但最后卻還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還奢求什麼呢。
全世界都覺得我臟的時候,是顧西洲一直堅定地站在了我身邊。
只是我不該貪心的奢求,他會一輩子初心不變。
其實我很能理解他現在的想法。
畢竟如今事業有成的顧西洲。
早就不是當初父母感情破裂,連帶著他也不再受寵的那個問題少年了。
我好像已經徹底的釋懷。
也決定徹底地放下了。
離開大理的前夜,我和裴昭都喝醉了。
依然是那個房間。
掛在天臺上觸手可及的一輪明月。
裴昭將我抱到床上。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鋪滿半個房間的銀色月光。
他吻我的時候,我閉上了眼。
好像回到了年少時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
我整日都在裴昭的身邊,累了總會在他的背上。
漸漸長大后,少女的心事里也總是裝滿了他的身影。
后來他上高中,大學,離開我的時間越來越久。
再后來就是那場意外。
我忍不住恍惚地想。
如果沒有那場意外,我是不是會順理成章嫁給裴昭?
「安安。」
裴昭雙臂撐在我身側,眼底已經染了淡淡的一層欲色。
「如果不舒服,就告訴我……」
11
銀色的月光忽然破碎了。
我倏然抓緊裴昭的手臂,指尖深深陷入繃緊的肌肉中。
噩夢一般的畫面再一次侵入大腦。
我的身體下意識地就要冰涼繃緊時。
「安安……」
裴昭忽然緊緊握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相扣。
「不要閉眼,安安。」
「看清楚,是我,我是裴昭。」
我緩緩睜開眼,視線里映出裴昭清雋英俊的臉。
他的神情克制而又疼惜,聲音卻溫柔而又堅定。
腦海中骯臟的丑陋的畫面,好似驟然被擊碎。
他低了頭,吻在我冰涼的唇上:「安安,別怕了。」
「以后都不要再害怕了。」
可我的眼中卻還是緩緩聚了淚。
又從眼尾溢出緩緩洇入鬢發。
「可是裴昭哥……」
「我不怕了,但是,我好疼。」
他扣緊我的手,吻得更輕了一些:「那我出去……」
「不要。」
我握緊他修長的手指,牢牢地嵌入指縫。
「裴昭哥,你再親親我。」
「好。」
12
那天晚上我們都累壞了。
裴昭總是擔心我,遷就著我。
就忍得特別辛苦。
畢竟從始至終他都在顧及著我的感受。
我醒的比裴昭更早一些。
那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
借著熹微的晨光,我打量著裴昭。
他從小就穩重。
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有著異于常人的沉穩。
就連睡覺都很規矩。
而我,昨晚半夜把他擠到了床邊上。
醒來的時候,一條腿還壓在他小腹上。
而他的手,正握著我的腳。
我一向體寒,就算是酷熱的夏天。
睡到半夜也會手腳冰涼。
我沒有吵醒他,很輕地起身下床。
「安安……」
許是掌心落空,裴昭深眠中夢囈般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我忙輕輕親了親他:「我去一下洗手間,你繼續睡。」
裴昭似乎困倦地睜開眼看了我一眼。
很快又沉沉睡去。
我去浴室,簡單地洗了澡換了衣服。
怕吵醒他,沒有吹干頭發。
提了箱子走出房間。
關門時,我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裴昭一無所知,睡得很沉。
我心臟最深處,莫名地刺痛了一下。
鼻腔里涌出酸意時,我狠下心,關上了門。
13
我沒有回京,又隨便買了張機票去了其他城市。
裴昭的號碼被我屏蔽了。
微信上我給他留了言。
說我想要四處走一走,讓他不用擔心我,也不要找我。
到機場不久,我忽然聽到了廣播中響起了我的名字。
是裴昭在找我。
我坐在椅子上,趁著眼淚還沒有落下時,
戴上口罩和帽子,過安檢,去登機口。
廣播重復了好幾遍。
但我一直強忍著,沒有回頭。
裴昭不知道我會坐哪一趟航班,去哪一座城市。
更何況一個人存心躲著另一個人。
那自然就像是大海撈針。
上了飛機,直到快要起飛。
我才摘了口罩墨鏡。
手機上有很多消息,都是裴昭發來的。
我一直沒有回復。
他最后又發了幾條。
「不管怎樣,一個人在外注意安全。」
「遇到任何事,都可以隨時找我。」
「安安,我在北京等你。」
我關上手機,重新將墨鏡戴上。
沒有讓身邊陌生的旅客,看到我流出的淚。
14
再次回到北京,已經是半個月后。
朋友們知道我回來,紛紛約我吃飯。
只是飯吃到一半,顧西洲卻忽然不請自來。
他來了也不說話。
服務生上了新的餐具,他也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