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之后,我輕輕地笑了:「這就是你永遠也比不上賀舟的地方。」
正義和勇敢,是構成賀舟生命底色的一部分。
我喜歡的,從來也是這樣的他。
傅鈞的臉色徹底冷下來。
晚上,徐婉寧來了。
從他們的爭吵中,我才知道。
賀舟他們做了個局,在嚴防死守了各處碼頭機場一段時間后,故意放松了管轄。
他們手下的人急著把「貨物」交接到船上,結果正中圈套。
「我沒想到他們這次動作這麼大,看來是鐵了心要把我們連根拔起了。」
徐婉寧原本漂亮的臉因為氣急敗壞,看上去有些猙獰。
「一群下等人,活著也創造不出什麼價值,賣去試藥是他們的榮幸。」
她目光一轉,落在旁邊的我身上,忽然凝固了。
「你怎麼把她弄過來了?你難道不知道那些人現在滿城找她嗎?」
傅鈞語氣淡淡:「我要帶她一起走。」
徐婉寧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瘋了吧傅鈞,不過一個山寨貨,你知道帶上她,我們出去的難度有多大嗎?!」
傅鈞面不改色:「我喜歡她,所以要帶她一起走。」
19
接下來的日子,我被傅鈞關在了秘密的別墅里。
那些獲救的人質都是認證,查到他們這兩個主謀身上,不過是早晚的事。
于是他們開始策劃著逃離。
傅家有大半的資產,已經被他陸陸續續轉移到了海外。
這天晚上,傅鈞喝了點酒,搖著輪椅到我面前,醉眼朦朧地看著我。
他說:「離婚流程還沒走完,我們現在還是夫妻。」
「靜靜,等出了國,我們重新開始。」
「你不離不棄地陪了我七年,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你。
之前犯的錯,我會用后半生彌補。」
他難得跟我說這麼多話,全是對未來的美好暢想。
可自始至終,我只是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不知道是不是被刺激到,傅鈞突然提起了賀舟。
「那個賀舟,一直在找你。可惜他手里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我帶走了你,何況,他還怕逼急了,我銷毀他一直想要的證據。」
我咬了下舌尖,迫使自己的大腦保持高度清醒。
說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話:「什麼證據?」
傅鈞望著我,淡淡笑了:「一份名單,一本賬簿。」
「可惜,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拿到了。」
「今晚,我還允許你,為賀舟這個將死之人掉一滴眼淚。」
接下來的幾天,他和徐婉寧忙忙碌碌,在準備逃去國外的東西。
而我被鎖在狹小無窗的房間里,思考有沒有辦法拿到他口中的名單和賬簿。
傅鈞向來自視甚高,更不屑于對我說謊。
他口中的證據,應該非常重要。
我開始制造出這個房間的機會。
在我接連兩天高燒后,傅鈞請來他信得過的私人醫生為我輸液,還把我轉移到了臥室里。
溫度始終退不下去的時候,我感受到一只手,輕輕撫過我的頭發。
「靜靜。」
「生病也沒用,我不會放你走的。」
我顫著睫毛睜開眼,蒼白的臉色里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別犯賤,傅鈞。」
他扯扯唇角:「比起之前你逆來順受的樣子,現在這樣,我竟然更喜歡了。」
「你含著金湯匙出生,一路順風順水地長到這個年紀,有誰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殘害同胞,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傅鈞淡淡道:
「國內國外的醫生都說,我的腿治不好,可我想站起來。
」
「他們答應過我,只要在那些人身上做足夠的極限試驗,就能研制出絕對安全的藥物。」
我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
窗外突然有車燈的光芒一晃而過。
傅鈞接了個電話,神色一下子就變了。
「警察查到這里了,估計很快就到。」
他神色冷凝地叫來徐婉寧,「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走。碼頭有船在等我們。」
徐婉寧尖聲道:「房間里的東西還沒收拾完,還有那些畫——」
「燒了。」
他面無表情地說,「除了《曠野月光》,一幅都不用帶走。」
徐婉寧瞪著我,眼神簡直稱得上恨入骨髓。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的時候,他們終于收拾好了一切。
見我沉默地凝望著那幅畫,傅鈞低垂眉眼,放柔了語氣:
「靜靜,你要是喜歡的話,等我們到了安全的地方,你可以繼續畫。」
我瞟了他一眼,沒有作聲。
一星火苗從別墅窗簾竄起來,漸漸地,越燒越烈。
背對著漫天火光,徐婉寧推搡著我上了一輛黑色商務車。
眼看車門就要關上,我突然猛地甩開她,跳下車。
可只跑出幾步,身后傳來巨大槍響。
一顆子彈穿過我的肩膀。
爆開的血肉傳來劇烈的灼痛,只一秒,就讓我冷汗涔涔,站都快站不穩。
「靜靜,回來。」
傅鈞隔著車窗,眼神凜冽地望向我,「你真的不要命了嗎?」
「現在回來,我讓人替你治傷,剛才的事既往不咎。」
「誰要你既往不咎?」
我忍著肩頭越來越劇烈的疼痛,扯扯唇角,「讓你的人殺了我吧,我不會跟你走的。」
徐婉寧尖叫道:「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傅鈞,你再跟她耗下去,船就要開了!她就是想拖延時間,等那個該死的警察過來——」
「他可不該死。」
我說,「該死的是你們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