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陰差陽錯得知了一個消息。
——這些年國內悄無聲息失蹤的很多人。
都和國外某絕密的人體藥物實驗室有關。
他聯系到國內的上級,經過協商,決定想辦法留在那里當臥底。
因為事件牽涉太大,這場任務最終被評定為最高的保密級別,沒有告訴任何人。
「我在那里,看著我們國家的公民,被所謂的高薪工作騙過去,高高興興地成為那些人的試藥工具……」
「那些藥用在人身上,造成的后果,是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的。」
賀舟咬著牙,眼神痛苦,「有無數次,我都想拔槍殺了他們。」
但是不行。
這麼多年,他是唯一成功打入那個實驗室內部的人。
為此,甚至付出了被核輻射的代價。
就是為了把那些惡魔一網打盡。
后面幾個月的動蕩,其實不是我這種普通人能接觸到的。
因為保密協議的存在,連賀舟也不能全然知曉。
我只是在陪他在醫院治療的時候,在電視上看到新聞。
說,我國警方通過多年的努力,掌握了關鍵證據。
打掉了幾家與國外實驗室秘密勾結的大型集團。
抓獲了多個有權有勢的共犯。
解救出這麼多年來,失蹤的數百公民。
他們有的被藥物折磨得千瘡百孔。
有的已經長眠于異國他鄉的地下。
「我比他們幸運,像這樣的任務,本來就是九死一生。」
賀舟吐出一口血,神色很平淡地擦干凈了,看著我,
「如果真死在那里了,只要能把證據和名單送回國,其實我也沒什麼好牽掛的。」
「……除了你。」
「因為消息總是泄露,他們隔三岔五就會懷疑我一次。
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我會主動要求去試藥。」
「碰到鐳的時候,身體其實沒什麼感覺,只是我心里突然想起你。」
在我的記憶里,賀舟并不是多話的人。
但我陪著他在醫院的這段時間,他會跟我講很多話。
像是要把七年的空缺都補齊。
14
賀舟出院那天。
我在醫院樓下的小花園被人攔住。
傅鈞仍然坐著他的輪椅,表情有些發冷:「靜靜,我放任了你這麼久,也該回家了。」
我皺眉道:「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協議書我沒簽字。」
他又端起了那副惹人生厭的偽裝溫和的面具,
「今晚有個商業晚宴,你作為我的妻子,要陪我一起去參加。大家都說,很想見見我太太。」
「你讓徐婉寧陪你吧。」
傅鈞放柔了語氣:「我知道,你一直為阿寧的事吃醋。但現在,她畫廊的生意已經不用我再幫什麼忙,她也承諾,以后不會再為難你。」
我不想跟他掰扯,轉頭就走。
「周靜,就算一開始我把你當作阿寧的替身,那你呢?你難道不是。把我當成那個賀舟的替身?」
我驀地轉過頭去。
夕陽血紅的光芒下,他的表情看上去竟然帶著些微脆弱。
我深吸一口氣:「傅鈞。」
「你能不能別給自己臉上貼金?」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當他的替身?」
說完這句話,我突然發現。
傅鈞在冷冰冰地看著我身后的方向。
于是我轉過頭去——
看到了賀舟。
他換下病號服,穿上筆挺的西裝,那些潰爛的無法結痂的傷口都被擋住。
臉上沒什麼血色,唇色很淡,眉眼間帶著肅殺的凌厲。
雖然瘦,可看上去像一柄出鞘的冷兵器。
夕光溫暖,卻止于他身側,與他身上那種鋒銳又凜冽的氣質完全切割開來。
也與對面自恃身份、永遠傲慢的傅鈞相比,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說的沒錯。
傅鈞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論。
「傅先生。」
賀舟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居高臨下地望著輪椅上的傅鈞,
「我雖然沒你那麼有錢有勢,但也是認識兩個律師的。」
「離婚協議書不簽字,就走訴訟離婚的流程吧。」
「不是出自真心的婚姻,早就該結束了。」
傅鈞好像完全忘記了,當初是他找到我,主動提出要我和他結婚。
那時候,他語氣溫和,眼神卻冷漠又輕蔑:
「你的確和阿寧長得很像,但永遠都不配跟她相提并論。」
「只要你不癡心妄想,我會付你這輩子你都賺不到的錢。」
現在,癡心妄想的人,變成了他。
傅鈞緊緊盯著賀舟,嗤笑:
「你能給她什麼?一個小警察,我來接她,是帶她去商業晚宴介紹人脈的。」
話音將落。
賀舟拿出一封燙金邀請函,遞到我手里,半瞇著眼睛看向傅鈞:「怎麼,一場晚宴而已。」
「很難得嗎?」
15
「邀請函是路局給我弄到的,他說那里可能有點事需要我去確認一下。」
去的路上,賀舟跟我說。
我怔了怔,有些不安:「會有危險嗎?」
「不會的,只是去確認點東西。」
他彎著唇角,揉了揉我的腦袋,
「別想那麼多,反正已經出院了,陪你去散散心也好。」
宴會廳富麗堂皇。
之前的七年里,我無數次陪傅鈞出入這樣的場合。
見過形形色色的人。
卻始終心如死水。
沒有這一刻挽著賀舟的手半分欣喜。
晚宴上出入的,都是各行各業的名流。
賀舟帶著我,去跟他認識的幾個人打了招呼。
我這才知道。
他當初在海盜那救下的人質里,有幾個在海上游輪轟趴的富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