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他像有說不完的情話,在我的耳邊絮絮叨叨。
我們幼年相識,少年相愛,成年相伴。
他說要跟我白頭偕老,幾十年后做一對恩恩愛愛的老夫老妻。
他突然側過頭問我:「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吧?」
我假裝睡覺了,沒有回答。
聽到他嘆一口氣,然后抱住我,將臉貼在我的耳側。
32
徐思禮的呼吸聲趨于平緩。
我睜開眼,沒有絲毫睡意。
我收拾幾件衣服,帶上證件,這一次我沒有去找蘇雅,而是住進一家酒店。
33
第二天,把所有跟徐思禮有關的人都拉黑后,我找一名律師幫我擬定離婚協議。
我找她是因為上一世,她把一個家暴的富豪送進監獄,女方獲得全部財產。
「你好,于小姐。」
「你好,許律師。」
34
「孩子歸我,不允許男方探望。」
徐思禮不配,他出現只會臟了囡囡的眼。
「共同存款歸我,他的是他的,我的是我的。」
「嘉園、金茂悅、蘭因山的三套房子給我。」
第一間靠近幼兒園,是我跟徐思禮正住的那一間,第二間靠近一家小學,第三間靠近中學。
大學看囡囡想去哪里讀書,再去那里買一套。
至于其他的,就給徐思禮吧,只要他的錢給夠就行。
到這里,許律師問我:「于小姐,你覺得你的丈夫,會同意嗎?」
我微微一笑:「會的。」
這一世,他大費周章,甚至逼得宋暖不能回國,都要演一場大戲讓我相信前世只是一場夢,就說明,不管是出于對我和囡囡的愧疚,還是出于他遲來的令人作嘔的深情,他都會答應。
去公司前,我還雇了四個雄壯威武的女保鏢,以防徐思禮發瘋要動手。
前臺見到我像見了鬼一樣,我敲了敲臺子,笑著說:「你好,幫我聯系徐思禮過來吧,我在他辦公室等她。」
前臺兵荒馬亂。
徐思禮火急火燎趕過來時,我正坐在他的辦公室,身后站在四個女保鏢,像來逼宮的太后。
35
「念念!」
我做了個手勢,讓他站在原地,抬頭對上他驚慌失措的雙眸,淡定道:「你別緊張,先聽我說。」
「喜歡吃巧克力蛋糕的不是我。」
「因為你的心里,真的裝過別人,所以你記得宋暖喜歡吃的巧克力蛋糕,卻忘了我巧克力過敏。」
「33 歲的徐思禮會記得宋暖喜歡吃巧克力蛋糕,27 歲的徐思禮只記得于念巧克力過敏。」
「你明白了嗎?」我看著他在我的視線下漸漸灰敗的臉色,暢快道,「戲可以結束了,該出戲了,徐思禮。」
徐思禮頹喪地說:「如果沒有那塊蛋糕……」
「人生沒有如果。」
我拿出離婚協議書:「簽了吧,不能好聚就好散吧。」
徐思禮垂眸看了看那張紙,然后將它撕了,「我不想離婚,念念,這兩個月我們不是過得很好嗎?我們之間不會再有別人。」
我拿出一沓離婚協議書:「我這里有的是,你隨便撕,撕累了簽上就行。」
他像沒聽到,繼續說:「為什麼要因為以前的錯誤影響現在,現下不是什麼都還沒發生嗎?上天給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會好好彌補你的。」
我耐心地勸說:「想彌補是吧?行,簽了我就原諒你一半。」
另一半等你死了再說。
他好似聾了,完全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一個勁說自己的:「只要不離婚,我什麼都愿意。」
「……」
累了。
我讓四個保鏢到門口等,摸著肚子換個更舒適的姿勢,「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吧。
」
「好。」
徐思禮小心翼翼要靠近我,在我的注視下,停在一步之遙。
「周賀和羅希……」
他說:「周賀本來就喜歡蘇雅,上一世跟羅希只是商業聯姻,而且,上一世整周家和羅家時,我知道兩家不少秘密。」
他誠懇地說:「念念,你放心,這一世我不會讓蘇雅受到傷害的,她的爸媽我也解決好了。」
讓蘇雅蒙蔽在謊言中就是他所說的不受到傷害。
我笑著搖搖頭。
他誤以為我的笑是開心的信號,大著膽子再往前走半步。
我再問:「所以宋暖也是被威脅了才不回國的吧?嘖,我沒想到你竟然舍得,男人果然狠心。」
他表情一僵,默認了。
「念念,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好不好?」
36
這時,囡囡在肚子里踢了我一下。
太突然了,我驚呼一聲。
徐思禮湊上來要摸我的肚子。
我拍開他的手,滿臉戒備地警告:「不準碰她!」
徐思禮很是受傷,「念念,我是她的爸爸,你不要這樣……」
爸爸……
我諷刺一笑,「你陪著宋暖,在外頭十天半個月不歸家,囡囡跟你打電話你說幾句就掛斷時你有記得你是她的爸爸嗎?你一次次缺席囡囡的家長會,她被同學追著問她是不是沒有爸爸時你有記得你是她的爸爸嗎?你去陪宋暖產檢,讓囡囡……」
說到這里,我有些哽咽,仿佛再次回到那個陰冷的廠房,「被拐走哮喘發作而亡時,你有記得你是她的爸爸嗎?」
我搖頭,定下他的罪:「徐思禮,你不配當她的父親!如果能重生到一開始,在你剛來到福利院時,我不會把被子給你,你還不如凍死在那天!」
徐思禮仿若失去所有力氣,他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上,抱著頭,眼眶紅得像染上血,痛苦地哽咽,「念念,不要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