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真要卷卷鋪蓋去江靖宇那兒了。
我把東西打包放進后備廂,坐在駕駛座上,猶豫半晌,還是撥通了江靖宇電話。
他接通后不等我說話,便先說了:「玉珠,天黑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通過聽筒,我聽見他起身穿外套的窸窣聲。
我拒絕了,反正他家離這兒也不遠,開車十分鐘就到。
但由于是晚高峰,我來到江靖宇這兒時,天已經黑透了。
我艱難拖著行李乘上電梯停在 16 樓。
嗯,整層樓都是他的。
我甩了甩酸痛的手臂,按下門鈴。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居然是姚桐!
她系著圍裙,笑著迎我進門。
我十分驚訝:「你怎麼在這兒?」
「我搬出來啦,對不起,占用了你的畫室,起先我不知道你很喜歡那個房間。」她對我莞爾一笑,「姐姐,你回去住吧,爸爸很想你。」
她這一席善解人意的漂亮話,反倒顯得我無理取鬧不知好歹了。
江靖宇濕著頭發走來:「玉珠,路上累了吧,我說我去接你你又不讓,快進來吃飯。」
我轉身:「你們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我拖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進了電梯。
江靖宇明知道我討厭姚桐……不對,他好像不知道。
就算不知道,他也錯了!
我恨恨跺了跺腳,開始認真思考現在該去哪兒。
要不就像姚桐說的那樣,回家?
哼,她說回就回啊?姐高傲,偏不!
我氣喘吁吁把行李當做姚桐狠狠扔進后備廂,繼續游蕩在黑夜的大街。
住酒店嗎?
不行啊,我一住酒店就要起疹子。
我停車翻開微信好友列表,滑了個來回,發現竟無一人能收留我。
我的手指停留在駱淮生這一欄……
算了,他似乎不喜歡我。
我發動車子,竟起不了步。再仔細一看,居然沒油了!
靠!怎麼什麼都要和老娘作對啊!
我苦惱地趴在方向盤上,忽覺眼眶有些濕潤。
想我堂堂珠玉集團的寶貝千金,現在竟淪落到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此時路過一對騎自行車的情侶,他們有說有笑,最后在一個路邊攤前,互相依偎著吃臭豆腐。
坐在保時捷里的我見此溫馨畫面,更覺心酸,止不住洶涌的淚水啪嗒啪嗒落下來。
「鄭玉珠,你怎麼哭得跟個水母似的?」
我猛然抬頭,看見車窗外駱淮生逆光的臉。
「駱醫生,你帶我回家吧。」我想如果我現在不纏著他,我今晚真沒地方去了。
「怎麼不去你男朋友那里?」
「我現在不正求著他收留我嘛。如果實在不喜歡我去你那里,要不你就在這兒陪我吧。」我伸出食指可憐兮兮乞求道,「一晚,就一晚。」
他似乎在猶豫。
我急忙抓住他的手,殷切道:「我給你錢,真的,只陪我一晚。」
他滿臉黑線:「閉嘴,別說這個陪字……算了,去我家吧。」
好耶!
我本想叫他上車來,可想起沒油了。
他也看見了加油提示,讓我等他,他去開自己的車過來。
我一聽,眼睛瞬間亮了,小黃車嗎?像剛過去的那對情侶……
就在我滿腦子幻想浪漫場景時,眼前居然出現了一輛賓利。
我不可置信:「你車啊?」
駱淮生:「……」
嗚嗚嗚,怎麼不是浪漫的小黃車?
失望!
5
我沒想到駱淮生居然住在這麼高檔的公寓。
他把車開進地下停車場時,我忍不住問:「醫生的工資不能支撐你這麼高檔的房子吧?你……你收紅包啦?」
「……沒有。」
我期待搓搓手:「既然你沒醫德,那咱也別講醫生與病人之間道不道德的了。我們快點在一起吧,然后你親我。」
他冷著張臉不搭話,而是徑直開門下車,繞到后備廂去拿行李。
我急忙跟上湊過臉去:「實不相瞞,每次見到哥哥時,我既想和你早戀,又想和你黃昏戀。」
他沒理我,徑直向電梯口走去。
他走得很快,我要小跑才勉強跟得上。
我還想說些解釋的話,猝不及防間有條繩子勒住了我的脖子,把我往后拖。
我心下大駭,想呼救,卻被繩子勒得太緊,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就像卡痰一樣。
出于求生本能,我緊緊抓住勒脖子的麻繩,試圖讓自己更能呼吸些。
我被拖行在地上,掙扎不過,絕望地看著離得越來越遠的駱淮生。
興許是忽然沒了聒噪,駱淮生在要進電梯時狐疑回頭,終于看見我的慘狀。
他急忙扔下行李向我奔來,用力抓住我腳腕,警告道:「誰?再不停手我就要報警了!」
壞人沒說話,我只覺得勒喉嚨的麻繩又增加了幾分力道。
我感覺自己已經無法呼吸,缺氧缺到天旋地轉眼冒金星。
駱淮生見我難受的模樣,眸中滿是慌亂,卻強行鎮定死死盯著前方的人:「電梯已經到 3 樓了,你猜是停在 1 樓還是-1 樓?如果是-1 樓,門一開,里面的人就會看見如今這幅場景,然后報警。」
那壞人猶豫片刻,終于松了力道,快速把麻繩收回逃走了。
我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就像身處枯涸的魚。
駱淮生把我摟進懷里,迅速掏出手機報了警。
他把手機放回衣兜:「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你能走嗎?」
我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又試了一次,聲帶才顫抖著,發出沙啞粗軋極其難聽的:「應該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