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議你掛個心臟外科。」
「啊別,是我腿不舒服,腫了。」我說著就把褲子撩起來,卻猛然意識到一件嚴重的事,又迅速把褲子放下去,捂得嚴嚴實實的。
糟糕,忘刮腿毛了!
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說:「我給你形容一下傷口的樣子可以嗎?」
他像看智障一樣看著我:「……不可以。」
見他斬釘截鐵的模樣,我只好硬著頭皮撩起褲腿。
只見他盯著傷口,眉頭一皺。
啊,他是在嫌棄我的腿毛嗎……
我撅嘴嘟噥著:「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毛毛……」
站在一旁的小護士噗嗤笑了。
我的臉瞬間燙起來。
駱淮生修長的手指敲擊鍵盤:「傷口都化膿了。給你開些外敷內用的藥吧,每隔三天來換一次。」
我期待不已:「是你給換嗎?」
他回道:「不一定。」
「可以改成一定嗎?」
「那就一定不。」
我無奈,這家伙,咋就這麼不解風情呢!
病看完了,他督促我去拿藥,可我坐在凳子上,久久未動。
駱淮生:「……」
我終于沉不住氣:「你趕快問我要微信。」
「不問。」
我無所謂道:「沒事,反正我們遲早會加上的。」
小護士好奇湊過來,問我怎麼知道一定會加駱淮生微信。我實話實說,說我夢見的。
她尷尬笑笑:「呵呵,真好,夢里什麼都有。」
2
我終究被趕出了診療室。
我回到畫廊時,已經是傍晚了。
晏池滿臉擔憂,直關心我腿有沒有事。
晏池是個十八歲的少年,美術生,一周前剛高考完,來我這里打暑假工。
他身材高瘦,皮膚很白,長得細眉細眼的,眼尾微微上翹,眼角還有顆淚痣。典型的清秀斯文型。
我提前讓他下班了,他臨走時又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叮囑了我幾句傷口不要見水。
我對他比了個 ok 的手勢。
天色漸漸沉下來,街道霓虹燈開始閃爍。我撐著下巴坐在畫廊里,思考哪個牌子的脫毛膏好用。
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姚桐居然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她就莫名其妙感到煩躁。
她有些局促:「玉珠姐姐,那天我聽見你和爸爸的對話了。你別生氣,如果你不喜歡我占用了你的畫室,我可以搬的。」
我倒也不對她客氣:「好,麻溜的啊。」
她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說,目瞪口呆了一剎那。
我起身打算離開,順便拍了拍她的肩:「姐姐我是個爽快人,你得習慣。」
我甩著車鑰匙一瘸一拐走向停車場,心情十分美麗,哼,小樣,跟我斗?
接連過了兩天,我都沒回家,也不知道姚桐是不是真把房間騰出來了。
一覺醒來,又是新的一天。
早晨起來,面向太陽,前面是東,后面是西,左邊是北,右邊是……帥帥的小哥哥!
駱淮生,我來啦!
然而我還未出門,多日不見的江靖宇居然來了。
他單手撐著墻壁在玄關處換鞋。
我警告他別把我拖鞋撐大了,他沒理會我,穿著我拖鞋,大半個腳掌還露在外面。
「你打扮得這麼好看,是要去哪兒?」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毫不客氣地倒了杯咖啡。
「去醫院換藥。」我說著還把褲子撩起來,「喏,就這兒,化膿了。」
他顰眉:「你沒看新聞嗎?昨晚這附近發生命案了。」
我大驚,趕忙問他怎麼回事?有沒有抓到犯人?
他說犯人提前把監控破壞了,連個影兒都沒看到。而且受害者是個漂亮的女青年,死前受過虐待。
末了他還建議我,讓我趕緊搬家。
廢話,肯定要搬啊!
我嚇得倒吸一口涼氣,我長得這麼美,要是壞人盯上我,我就完了。
他勾唇笑道:「怕了沒?還敢去換藥嗎?」
「怕了,還敢。」
今天無論外面是刀山還是火海,我都一定要去醫院!
但江靖宇硬是要跟我來,像個牛皮糖似的。我無法,只好隨他去了。
可是……
駱淮生呢?!
好大一個帥帥的小哥哥去哪兒了?
我極不情愿地讓隔壁一禿頭中年醫生換藥,轉而又向他打聽駱淮生:「駱醫生怎麼不在啊?他幾歲啦?婚配沒呀?微信是多少呀?您看我可以嗎?」
禿頭醫生笑道:「如果是我,可以。但如果是駱醫生,不一定。」
換完藥后,江靖宇沉著臉扶我出診室。我眼尖看見醫院大廳不遠處,駱淮生在和一個女病人說話。
我悄悄走過去,來到駱淮生背后。
女病人和他聊得過于投機,壓根兒沒注意到我。
女病人提議加他微信,方便日后溝通病情。駱淮生很爽快地同意了。
他掏出白大褂兜里的手機,點開二維碼。
滴滴——
掃成功了。
我的。
駱淮生扭頭,詫異盯著我。
「駱醫生,你是不是不太會用微信?」我說,「告訴你一個微信使用的小技巧,一般人我可不說的。」
不等他說話,我自顧自接著說:「點擊同意,就能成功加上好友。」
我邊說邊幫他點了。
駱淮生:「……」
女病人疑惑看著我:「駱醫生,這位是?」
「一位病人。」他嘴角難得漾出一絲笑意,「精神科的。」
我:「……」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看著駱淮生的微信頭像,心情大好,但江靖宇好像有些不悅
我點開對話框:哥哥,下次是你給我換藥嗎?
他過了一會兒才回:不一定。
不一定不一定!怎麼又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