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沒好氣:「那這位先生覺得怎麼玩才有意思?」
許郁年直接讓人上了一個大盆,然后當場開了十幾瓶烈酒直接倒在了盆里。
這大手筆看得我瞠目結舌,沒忍住在心里算著今晚能掙多少錢。
「兄弟,會玩啊!」
陳時沒忍住激動了起來。
他看向我,語氣帶著明顯的惡意:「姜窈,升級了。喝一口一萬!」
「一百萬。」
許郁年掀眸,面色依舊平淡,絲毫不顧自己這句話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果不其然,在場所有人安靜了一瞬,然后都激動了起來。
這可是一百萬啊!
別說其他人了,連我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錢和命相比……
許郁年也注意到了我躍躍欲試的目光。
他被氣笑。
「看來你現在膽子大到可以連命都不要了。」
我聽出許郁年語氣里的嘲諷,絲毫沒在意。
然而下一秒,我臉上笑意停滯。
他說:「但是姜窈,你敢要我的東西嗎?」
13
「姜窈,你敢要我的東西嗎?」
這句話,十七歲的許郁年對我說過。
在我十八歲生日那天,姍姍來遲的少年淋著雨,手里還緊緊捏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他看著我身后的一堆朋友,只是輕聲問我:「姜窈,你還敢要我的東西嗎?」
我被他這話問得一愣,然后就是一陣沒由來的生氣。
也不知道是氣許郁年下雨天不打傘,還是氣他明明答應好要來參加我的生日宴,卻一直都沒有來。
身邊的朋友還在嬉戲打鬧。
他們扯住想要沖過去把許郁年拉到屋檐下躲雨的我,問許郁年:「許郁年,你的禮物呢?」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許郁年手里緊攥著的黑塑料袋上,語氣夸張:「該不會就是你手上拿的那破爛吧?生日送這些,也不嫌晦氣?」
我看到許郁年的臉因為這句話而陡然變得慘白。
氣歸氣,但我到底還是不舍。
尤其是這些人的話的確說得很難聽。
于是我掙脫開這群人,打著傘朝著許郁年走去。
我繃著一張臉,語氣很沖:「說什麼敢不敢的,這世上就沒有我——」
話還沒有說完,許郁年卻看都沒看我,就徑直轉身離開。
手上的黑塑料袋也被他隨意地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而我所有的話都因為許郁年的這個動作而噎在喉嚨口,上下不得。
「許郁年!」
我氣得眼眶都熱了起來。
他到底是停住了腳步,語調是從未有過的冷漠。
「我只是下來扔個垃圾而已。」
「再見。」Ƴź
十八歲生日前,許郁年是唯一一個相信我是真的想好好學習的人。
十八歲生日后,許郁年是最討厭我的人。
許郁年告訴過我理由。
在我鍥而不舍地追問的時候,他放下了手中的書,偏頭看向我時臉上的笑容嘲諷而又冷漠:「你可以不用學習就能擁有好的未來,但我不行。」
「姜窈,我們永遠都不會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請你以后都不要來打擾我學習了。」
許郁年的確很知道要怎麼說才會讓我更難受。
于是他頓了下,臉上的笑容溫和了起來。
他告訴我:「姜窈,回去當你的大小姐吧。你可以靠著你的父母,之后再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丈夫繼續當著富太太。你的人生,不就應該如此嗎?」
「你的生日宴讓我看清了這個現實。就是這個理由,你讓我感到很煩,不可以嗎?」
14
我看著許郁年,抿著唇突然安靜了下來。
許郁年說得沒錯。
我的確是不敢要他的東西。
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現場有人反應過來不對勁。
「這錢不給她掙,那給誰掙?」
許郁年沒理會。
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卷起袖子,露出白皙精壯的手臂。
下一秒,許郁年狠踹了陳時的腿,迫使他半跪在桌前,又抬手徑直把他的頭摁進酒里。
動作干脆利落,幾乎只在瞬息就完成。
「一口,」他垂眸,嗓音冷淡,「一百萬。」
所有人都被眼前發生的這一幕震驚。
陳時掙扎動靜很大,發出難受的聲響。
但按在他后頸的那只手卻絲毫沒動。
濺起的酒灑到了許郁年的手臂上,然后蜿蜒流下。
陳時的朋友反應過來,急急忙忙想要把人拉開,卻被許郁年帶來的人攔住。
許郁年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緒。
他只是冷眼看著酒盆里掙扎起的水花逐漸小了下去。
這才施舍一般地拎著人起來。
「我操你——」
陳時被嗆得不輕,吸了幾口氣就要破口大罵時,又被許郁年狠戾地摁了下去。
動彈不得。
「兩百萬。」
冷冰冰的嗓音里裹挾著一股說不出的壓迫力。
于是有人這才逐漸回味了過來。
這樣玩的確有意思。
因為這錢,買的是陳時的命。
15
許郁年下手沒留情。
精致的眉眼如今充斥著快要將人完全吞噬的陰鷙。
我沒忍住打了個寒戰,為自己先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許郁年而后怕。
但眼見著人真的要被折騰沒了,我猛地驚醒了過來:「許郁年,可以了!」
許郁年將人摁下去的手一頓,但也只是停頓了一瞬,然后繼續將人沉溺。
黑眸安靜地落在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