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偏廳走出來一個戴著金絲邊框眼鏡的男人,皺著眉頭看著我。
「你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
熊孩子一看救星來了,哭爹喊娘地跑了過去。
「舅舅,她欺負我。」
好家伙,小三這是拖家帶口住進我們家了,連親弟弟都帶上門了。
我冷笑一聲道:「不跟小孩子計較,那我只好揍你了。」
擼起袖子,上去就是一拳。
沈清林也沒想到我真的會動手,毫無防備地挨了一拳,身子向后趔趄了幾步,摔進了花園的泥坑里。
一時間場面十分混亂。
小三和我爸沖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滿意地拍了拍手,轉身離開。
但我沒想到,我和沈清林的孽緣還沒結束。
02
周一回學校那天,室友告訴我寢室的獎學金被取消了。
哦,準確的說法是她們三個的獎學金被取消了。
金融系的私立獎學金原本就是我爹為了送我這個學渣來霖大念書設立的。
為了能讓我好好學習,還特地安排了三個學霸室友。
奈何她們三個根本沒帶動我,反而被我連累丟了獎學金。
江維國把系獎學金的安排工作授權給了他那便宜小舅子沈清林。
我那天在江家打了他,這貨就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我。
一想到這里,我就怒火中燒。
一鼓作氣跑到教務處討個說法,半路看見顧準從隔壁院校開車出來,看見我下意識皺了皺眉。
「你去哪?」
「那個姓沈的扣了我室友的獎學金,我要去教務處理論。」
他拉住我的胳膊,氣道:「你是炮仗嗎?一點就著。」
推搡間,我看見他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抖出來一個文件夾。
辭職信。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要辭職?是不是遇著什麼難事兒了?需要錢嗎?我有。」
料峭的寒風吹得我渾身發冷,哆哆嗦嗦地掏出口袋里的卡。
「我媽把他名下的基金都轉給我了,兩千多萬呢。」
不知道為什麼,有這麼一瞬間我竟然從他眼睛里讀出了一點憐惜的意思。
顧準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一字一頓道:「從現在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要聽明白,知道嗎?」
我一怔,顧準是個正經人我知道,可是他這麼嚴肅地同我說話還是第一次。
「本來這件事情不該這麼快告訴你的,但是審計局已經開始調查了,你爸的公司目前賬戶都被凍結了,所以系里的獎學金也暫時發不出去,和沈清林應該沒有關系。」
我爸這些年明面上的生意早已維系不下去了,前幾年的工程款還沒有追回來,私底下非法途徑洗了好幾筆錢,總有被查出來的一天。
我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顧準不忍心,還是上前一步拍了拍我的背。
「如果過兩天審計局的人給你打電話,這筆兩千萬的基金一定不要扯上你爸公司的賬目,還要提前準備好個人征信記錄。」
我腿有點發軟,順勢倒在他懷里。
顧準知道我的德行,不肯上當,正色道:「你站直了好好聽我說。」
「我會給你準備一份標準回復,你要確保審計局的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對答如流,知道嗎?」
我點頭道了聲好。
顧準松了口氣,軟下語氣來,溫聲道:「審計時間會很長,這期間江家資金流會面臨困難,你也不能隨便動你手上的這筆基金的錢,要是錢不夠了就來找我。
」
好嘛,現在成了我吃軟飯的那一個了。
江家那套別墅因為債務不清被法院封了,江維國帶著小三和兒子躲了起來。
我媽聽到消息后歡歡喜喜出了院,去杭州娘家看我外婆了。
于是我在老顧教授面前賣了個慘,成功入駐顧家過年。
期末考試結束后,顧準來宿舍替我收拾東西,帶我回家。
顧家每年過年都會回鄉下老宅,往年都是父子倆一起回去,今年多了個人,房間就不太夠了。
我隨即表示可以跟顧準住一間房。
老顧教授笑瞇瞇地看著我,指了指右邊的房間。
「高低床,你們一人一張。」
誰要睡高低床,我要大床房。
小時候我爹媽忙著做生意,時不時就把我寄養在顧家,老顧教授索性就買了個高低床讓我和他一起睡。
我每次都借口怕黑,從上鋪爬下來要求和他一起睡。
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心機,不愧是我。
但是這一招放到今天是行不通了,我蝸居在上鋪又小又窄的床上,耳邊傳來顧準冷冰冰的聲音。
「你要是敢下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我默默在小床上翻了個身,心一橫。
打斷就打斷吧,今夜天時地利人和,怎麼說也得將人拿下。
于是我利索地翻身下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鉆進了他的被窩。
顧準顯然還沒睡著,偏偏要裝出一副被我吵醒的姿態來,沉著聲音呵道:「你已經這麼大了,像什麼樣子?」
我湊上去不依不饒。
「大,哪里大?」
安靜的夜里,我聽到他擂鼓一樣的心跳聲,燥熱的被窩里不斷升高的體溫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摸索著找到手機,剛一打開手電筒,就被顧準一把奪走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