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薇薇聲淚俱下。
江莎和陸辭頗為疼惜地安慰她。
「陳念初,你還給莫薇薇,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大家同學一場別鬧得太難看。」江莎忍不住,站到莫薇薇前面。
「可能小初姐姐不是有意要偷的,可能,可能是午休的時候掉地上了,小初姐姐做值日的時候掃掉了……」
我看了眼時間,看來這節課做不完這套卷子了。
我干脆合上書,站到莫薇薇面前:
「要麼拿出證據,要麼閉嘴。你可憐你會哭你就有理了?」
「念初!」陸辭似乎是強忍著怒意,擋到我跟莫薇薇中間,「那是薇薇爸媽的遺物……薇薇不可能拿這麼重要的東西出來污蔑你。玉佩午休前還在,大家都看到過。但午休后就你打掃過后就不見了。你的確有最大嫌疑。」
「第一,莫薇薇住到我家這麼久,我就沒見過她有什麼玉佩遺物。」
「第二,我今天是做值日了,但剛剛不也還有一群人圍著她聊天呢嗎?要說嫌疑,所有人都有嫌疑,大不了我們直接找老師幫忙好了。」
陸辭和幾個同學沉默了,似乎在權衡要不要告到老師那里。
莫薇薇委屈抽泣:
「不用了……姐姐應該就是一時大意,扔的時候也沒注意……快高考了,就不要占用大家的時間了。」
莫薇薇完全忽視我剛剛從邏輯層面給出的反駁。
只要裝可憐就行了?
只要堅持自己的臆斷,然后又裝得很大度,就能混淆所有人的試聽,博取所有人的同情?
我冷笑著點破她的這些招數。
可陸辭卻說我太冷血了。
沒有人信我。
我苦笑,決定不再跟這幫人廢話,但身后卻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
「吵死了。」
是易然。
他一直在書架后面睡覺?
一米八幾的大高個,頂著醒目的寸頭走出來。
他那張冷白皮厭世臉此刻盯著哭紅了眼睛的莫薇薇,極為不爽。
「整天跟個母雞一樣亂叫,我躲哪睡覺都能聽到你咯咯噠,煩不煩?」
莫薇薇沒料到易然會這麼說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
「是,是陳念初弄丟了我的東……」
「關老子屁事,最討厭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出去。」
易然說完,暴躁地踢了一下椅子。
莫薇薇和江莎幾人嚇得一哆嗦。
陸辭也不太敢惹易然,護著她們往門口走:
「我們先回去。薇薇,我幫你去跟老師說……」
幾人漸漸走遠,聲音也消失在走廊盡頭。
易然不屑地「切」了一聲,轉過身卻突然僵住。
「你,你怎麼哭了……」
對上他錯愕的目光,我才發現我也掉眼淚了。
真丟臉。
可是怎麼一被提醒反而就剎不住車了。
我的眼淚像打開了閥門,怎麼都止不住。
「抱歉……」
我用手背擦掉,它又流下來。
我知道,只要等到高考結束就能真相大白了。
但就在剛剛那一刻,我覺得特別委屈,好像全世界沒有人是無條件站在我這邊的。
易然手足無措,在自己身上摸索半天,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巾遞給我。
他支支吾吾地說:
「你,你別哭了,人我都幫你趕跑了……」
9
晚上回到家,莫薇薇正跟我爸媽坐在餐桌旁,商量報考什麼學校的事。
爸爸見我回來了,直接叫我過去。
我以為他們想問我大學志愿的事,所以很堅定地說自己的目標一直是清華。
說罷,我想直接上樓。
但媽媽卻喊住了我。
「小初,不是問你志愿,你過來一下……」
我這才注意到爸爸臉色很不好。
莫薇薇則背對著爸媽,朝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怎麼了?」
「把薇薇的玉佩還給她。」
我心下一沉。
沉默良久才開口:「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到底有沒有拿莫薇薇的玉佩?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是被莫薇薇誣陷的?」
「你妹妹還想幫你隱瞞,是我們發現她一個人在房間哭,逼問她她才說的。陳念初,你真是太讓我們失望了!」
「小初,你好歹跟薇薇道個歉……爸爸媽媽已經把領養手續辦好了,以后薇薇也是你法律意義上的妹妹,你們應該相親相愛。」
法律上的妹妹?
也好。
他們不喜歡我這個女兒,也可以白撿一個自己理想的女兒。
小時候我總是害怕,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怎麼辦。
我以為我會和電視劇里的孩子一樣哭鬧,會聲嘶力竭地挽留。
但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真正的傷心和失望,從來都是無聲的。
一段關系的崩壞也是如此。
「既然你們已經有了結論,就不用再問我了。」我拎起書包上樓,「道歉是不可能的,隨你們怎麼處罰。」
爸爸氣憤拍桌:「真是無法無天了!」
爸爸起身想要打我,媽媽連忙攔住,莫薇薇也假惺惺拉架。
「誒孩子爸,別,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脾氣,算了……而且我們有薇薇了,將來有薇薇孝敬我們就夠了。」
「也是,將來薇薇嫁進陸家,一切都會好起來……」
我關上房門,將他們的聲音阻隔在外。
那就祝你們跟莫薇薇,一起過上幸福人生吧……
我強忍著痛心,打開練習冊準備繼續刷題。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是今天剛加上微信的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