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是我家的。
陸昭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勢頭,果然,高考成績比我高了十分。
我一直想報考江東大學的新聞系,陸昭想報考政治經濟學專業。
但江東大學的政治經濟學專業很是一般,遠不如對面的華大,華大的政治經濟學在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
陸昭的成績超過了他們的錄取線,但他執意報考江東大學。
老師們勸他他一言不發,回家后認真地跟我說:“他們說的我都明白,可從一開始,我就只是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我問他:“你是只想和我談戀愛,還是想和我結婚?如果我們只是談戀愛,那就不值得為了一段短暫的感情放棄更好的專業。”
陸昭不悅地盯著我。
“當然嘍,”我話鋒一轉,猝不及防摟住他的脖頸親了他一口,彎著眼睛說:“如果我們以后結婚,目光就要放長遠一點,你報華大的政治經濟學,畢業之后賺的錢比江東大學多!你要賺錢養我啊。”
陸昭失笑,努力壓了壓翹起的唇角,眼底的笑意卻要溢出來一般。
“我們兩個的學校就隔著一條馬路,我每天都去看你!好不好?我…”
話未說完,就被吻住。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一定會修成正果,可我們承載著那麼多人的祝福和希望,卻還是走到了窮途末路。
我以為是我馴服了他,很久之后我才明白陸昭是不會被馴服的,他每一幅溫順的樣子其實都是他在馴服我。
分手的第一天,我夢到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是個夏日,蟬鳴聒噪。
班主任把我領進教室時,大家正在上早自習,一大半同學都昏昏欲睡。
我做完自我介紹,老楊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我的情況,就指著林意說:“你坐第二排張藝的位置,他去當兵了。”
又拍了拍我,“你坐她那里去。”
林意看起來很不情愿,喬曦坐在她旁邊比她還要激動,一副晴天霹靂的樣子,沖老楊嚷嚷,“為什麼!你太狠心了!你比王母娘娘還狠心!我們兩個不分開!”
她梳著一個簡單的馬尾,眼睛睜得圓圓的,臉也圓圓的,眉眼并沒有多出眾,但太陽花一般朝氣明媚。
滿室哄笑,有人調侃,這是小喬換的第幾個同桌了?
喬曦轉過頭去瞪他,姿態是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老楊呵斥她,“上學期期末成績下降了三名,每天上課說小話,你自己心里沒點數?數學老師說了,你和林意上課聊得可歡了!期中考試見你的實,你再退步看我揍不揍你!”
喬曦縮了縮脖子,蔫蔫地幫同桌收拾東西。
我那時就想:她可真討厭啊,我討厭她理所當然享受著所有善意和偏愛的姿態,讓我心癢,心癢得想要摧毀。
我很快就明白了班主任為什麼頻繁地給她換同桌。她和自己的好朋友話多我能理解,但為什麼她和一個剛認識不久的人話也不少?
她先是問我名字里的昭是哪個昭,我禮貌地作答了。
她又捧著本書做掩護:“氓之蚩蚩,你原來是哪個學校的呀?”
我不說話。
“抱布貿絲,我們已經上了十來天了,你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
“謝謝。”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你是走讀還是寄宿呀?女之耽兮,不可說也。你辦飯卡了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她為什麼不懂我不說話的意思就是我不想理她?
早自習上完,林意和張璟叫她去打水,她雀躍地起身拿起杯子,又回過頭問我,“你杯子里有熱水嗎?”
還未等我說出拒絕和道謝的話,她已經拿起我的杯子晃了晃,然后一手一個杯子跑出去了。
回來后突然就一本正經起來,特別誠懇地和我道歉,“對不起啊,陸昭,我剛才不是針對你,我不是不想和你做同桌,是因為老楊實在太過分了。”
她給我細數了她和歷任同桌被班主任無情拆散的慘痛經歷,越說情緒越激動,恨不能揭竿起義推翻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