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除了我過生日,還有一件很特別的事兒想請大家一起見證。
「我夢想過很多次這樣的場景,最好的朋友和最愛的人都在身邊。
「一段愛情的最終歸宿……」
「嘭——」窗外煙花綻開,「哇——啊——」人群開始尖叫。
我牽起站在右邊的馮茵茵,「我的弟弟鐘弋,向馮小姐求婚啦!」
聚光燈打在我們仨身上,我將他們的手放在一起。
鐘弋僵硬得像塊木頭。馮茵茵也張大了嘴看著我,「姐姐,不是這樣的——」
「嘭——」噴花筒爆開,滿天的金粉片和花瓣在飄。
「哈哈哈哈哈……」
「恭喜恭喜!」
「小哥哥小姐姐長得好好看啊!」
「這怕不是偶像劇里才有的劇情?」
……
祝福的人群一擁而上,我往后退了幾步,馮茵茵想抓住我的手,夠了幾次,都被人群沖開了。
我一直往后退,退到了人群邊緣。
窗外的煙花還在放,空氣中彌漫著馥郁的玫瑰花香。
這確實是我夢想過的場景,關于一段真摯的,熱忱的愛情的最終歸宿。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再見。
于是,什麼都沒說,走掉了。
身后是煙花冷卻的灰燼,像記憶一樣。
13.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砸門聲叫醒的。
該死,花了這麼多物業費居然睡不了一個好覺。
「誰啊——」
推開門,是馮茵茵。她還穿著昨天的小白裙,眼線糊成一團,跟熊貓似的,頭發也炸開了。
「姐姐,鐘弋根本不是你弟弟,是你男朋友對不對!」
「啊這……」我一時語塞。
她用的不是疑問語氣,好像并不需要我回答。
「為什麼要當眾提求婚?」
「這和我們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吧?」
「昨晚為什麼偷偷走掉?」
「為什麼把我一個人留在那兒?」
「你當我是你什麼人!」
我頭一陣陣發暈,這麼多為什麼,從何說起,「當你是我什麼人?」
馮茵茵愣了一下,把頭轉向一邊,「……當我是你……妹妹……」
后面兩個字低不可聞,我不由地靠得更近了一點,「唔,什麼?」
她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一點點,低著頭,「我早就知道了。」
「你看他的眼神,騙不了人的……」
「怎麼可能是弟弟。」
「但是你為什麼又要雇我?晚上他親我了,你看到了嗎?」
「你不愛他嗎?」
我笑,「愛啊,愛了好多年。」
感覺身體很沉,像泡在致密黏稠的熱水里,但皮膚是冰冷的,冷汗一陣一陣往外冒。可能昨晚沒睡好,剛起得太急有點低血糖。
昨晚我看到鐘弋親她了。
她穿著白色小禮服,在眾人的祝福中,和他接吻。
我都看到了。
「姐姐,你……怎麼了?」
馮茵茵一把摟住我的腰。
我身體止不住地往下滑。
「你流血了!」
我嚅動嘴唇,「保住……孩子……」
14.
醒來在醫院,輸液的手邊放著一個暖水袋,溫度剛剛好。
馮茵茵趴在我肩旁睡著了,妝更糊了,眼睫毛黏得跟蒼蠅腿一樣,粉底也禿得深一塊淺一塊。
我伸手去撫摸肚子,一動,她就醒了。
她握住我的手,「沒事,姐姐,你沒事,孩子也沒事。」
「嗯,辛苦你了。」我蹭了蹭她眼底暈開的睫毛膏,「怎麼也不卸妝,臟得跟個小猴子一樣。」
她眼睛紅了,握著我的手更緊了一點。
「不辛苦,姐姐。你嚇死我了。」
初秋的天氣已經轉涼,病房里沒有暖氣,我躺在暖暖的被窩里。她還穿著單薄的小禮服,胳膊上雞皮疙瘩列隊站著。
我摸了摸她亂成一團的頭發,搓搓她冰冷的胳膊。
她避開了,轉身給我倒了一杯溫水,「感覺好點了嗎?」
「嗯。」
「姐姐,我還是不明白……」
我小口地喝著水,想了想,給她講了一個俗套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