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命,失戀現場遇到瘋子了?
好在那人還不算完全喪心病狂,沒打算像拎著一只雞或者一袋大米那樣提著我跑一路,頭也沒回,轉而拽住了我的胳膊。
“快跑快跑,別停下。”
鵝、鵝、鵝?
我愣了愣,昏頭昏腦地被他拉著跑,才聽到身后有緊密的小聲腳步和翅膀撲棱。
靈光乍現,我清醒了,鵝!鵝!鵝!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進校時學姐耳提面命的南湖一年一度的校霸大鵝追人惡性事件,今年發生在我。
我嗷地一聲,跑在了拉著我的那個人前面。
救命救命救命,我喊得比他還大聲。
我們跑進了一條死路,大理石圓形花塘,不知道算大腦死機還是算聰明,我們倆個繞著溜冰場一樣的花塘轉圈,然后,雙雙滑倒。
準確說,我滑倒了,拉著他一塊滑倒。
群鵝向我們飛撲。
他迅速脫下外套罩在我的頭上。
我被他壓著,唔唔唔地想說話。
最后是保安隊的巡邏犬救了我們,保安大叔拿著防爆叉跑來替我們打跑了鵝。
我把外套從頭上拿下來,看見那人有點狼狽地從我身邊坐起身,拍了拍巡邏犬,“大黃,干得好。”他抱著人家毛絨絨的狗頭,衷心夸贊說,“汪汪隊立大功。”
被叫作大黃的狗很給面子地蹭了蹭他的臉。
保安大叔對他給巡邏犬亂起土名字的行為表示無語,揮揮手,讓我們快走快走。
他謝過保安,從我手上接過外套,看了一眼我的臉,嘶地一聲。
“明明讓你罩著頭,”他關切提問,“眼睛還是被咬了嗎?”
保安叔叔唬一跳,看我一眼,說,人家這是哭的,嚇壞了吧小姑娘。
我被他們兩個盯得發毛。
“哦,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麼?”他微微移開視線。
“我想說,你罩著我的頭,為什麼不罩著鵝頭?”我吸口氣,“這樣不就沒事了嗎?”
“我不敢。”這人很坦白。
我和保安看著他,就離譜。
“我平時也說不上膽小,被鵝追誰不害怕?”他尷尬一笑,“你看你不也哭成這樣,不過你也甭害臊,女孩子是愛哭哈。”
“我叫元分明,是非分明的分明,建筑系07,”他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章索索,”我說,“索命的索。”
“哦,小章同學,”他拍拍身上的灰,笑了笑,“我先送你回寢室吧,今天湖區鵝群情緒可不太好吶。”
我夢游一樣回了寢室,也不知道有沒有給人說再見。原本的糟糕心情突如其來被打斷,思路全無,不知道該想什麼好。
怎麼會有人在失戀當天還被鵝追。
我躺在床上,抱著枕頭給和江盡野同校的朋友發消息。
“江盡野戀愛了,你知道嗎?”
她回得很快,說隱隱約約有聽聞。
“是不是他們辯論隊的那個?前陣子英語演講比賽得第一那個女孩子?我見過一次,高高瘦瘦的,很有氣勢,長得蠻好看的。”她說,“寢室里有人也在隊里,有感嘆過說郎才女貌強強聯合好般配什麼的,不過大家也是湊熱鬧,亂點鴛鴦譜啦。”
“江盡野和你說的?”她問我,“是她嗎?”
“大概是吧。”我回復說,被子蓋住頭,把手機扔到一邊。
算了,睡覺。我對自己說。
第二天早上,室友把我從床上搖醒。
“章章!章章!最近不要去湖邊上了!”她們拿著安全校園公眾號發的提示文對我說,“天吶,學校的鵝瘋了,追人吶!還咬人吶!聽說昨天把一對情侶從南湖一直追到了北區三教,還是出動保安隊才把人救下來的。”
哈?這麼夸張。
不可能,我看了看公眾號配圖里一臉語重心長的保安照片,語塞半晌。
“我覺得,”我淚眼婆娑,“被鵝追的那個,好像是我。”
宿舍召開臨時緊急會議,我和室友們圍坐一圈,敘述了一遍昨天突如其來的失戀。
我看看她們,她們集體沉默了一會兒。
“*他*的臭傻*”老大突然一拍桌子,大家嚇一跳,“撞*了這是*他*的,什麼脫褲子撅腚*眼看人低的東西,海王嘞,釣魚嘞,淦他*的渣男玩葉公好龍嗎?”
老二攔著她,一邊說老大別說了,消消氣,一邊說,“老大說得對啊,老大說得對啊。”
老四露出一種富婆的無情,點點頭,“老二說得對啊,老大說得對啊。讓他把外賣訂單發來,多少錢我給他退,咱們不缺他這點社區溫暖。”
“不過,”老二想了想,“一對情侶,章章,當時還有誰?”
誒?我回憶了一下,老實說,“什麼分明?哦,他說他叫元分明。”
老二平時根本寢室躺尸不出門,老四有空就往校外蹦噠,搖搖頭,表示沒有聽說過。
元分明,老大想了想,突然嗷地一聲,是校游泳隊的元分明嗎!身材很好那個嗎!
大家齊嗖嗖看向我。
我,我連他的臉都沒看清。
“他能一把把我從地上拎起來,應該是挺結實的吧。”我有點心虛,根據老大平日的審美,腦補了一個肌肉壯漢的形象,“不過既然是校游泳隊的,為什麼當時不往水里一扎,白白連累我。”
“你是認真的嗎,章章,”她們有點無語,“人在水里和鵝比游泳嗎?”
散會,去吃飯。
周五課最好,只有一節公共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