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老師在講臺上講題的時候,下面同學真的在聽,
甚至還有人舉手問問題。
年逾五十的男人,激動得紅了眼眶:
「真好!你這個問題問得真好!」
13
下課,老楊把我叫到辦公室。
告訴我張婷被通報批評了,她的小姐妹一開始死活不想去醫務室,后來一查果然……
老楊嘆了口氣:「最近咱們學校不太平啊,姜宇也被打了,胳膊跟腿都骨折了,最起碼要住院兩個月。
「周招招啊,老師給不了你們太多幫助,你很聰明,注意保護好自己吧。」
上一世,我對高中老師其實是有些怨念的。
總覺得那麼多起校園暴力事件發生,為什麼他們不能站起來做些什麼。
后來才明白,老師們也是人,他們尚且無法決定自己的人生,何談去保護更弱者呢?
對上老楊疲憊的雙眼,我點點頭:
「老師,你以前也沒想到,自己教書育人的夢想,最后會落在這種學校吧?」
老楊被我問得一愣,取下老式黑框眼鏡,用衣角擦了擦:
「嗐,誰還沒年輕瞎抱怨過呢。」
「老師,我覺得有可能,我們這一屆會是你帶過最好的一屆,你相信嗎?」我定定地問。
老楊眼角有些濕潤:「信!老師知道,咱們班不一樣了,你們以后都會有出息的!」
十中的重點班,真的不一樣了。
一開始因為蘇灼總黑著臉,盯著小彩燈們做題。
小彩燈們不會做,偷偷跑到前面找人問問題。
重點班的這些人倒沒有什麼好學生包袱,純純是害怕被小混混們打。
會的,就細細地羅列步驟,從「解」開始講。
不會的,就想盡辦法自己搞懂,再給小彩燈們講。
后來,學習竟然成為了一種習慣。
短短幾周,氛圍堪稱熱烈。
周一早自習,老楊拿著月考卷走進來:
「同學們,檢驗我們學習成果的時刻到了,大家準備好了嗎?」
下面有人稀稀拉拉地回:「好啦!」
小彩燈們表示沒有。
小彩燈們特別想跑。
但被蘇灼一眼瞪過去:「好好考,不準作弊,被老子發現誰打小抄了,出去跑 10 圈。」
小彩燈們苦不堪言。
高三下學期的第一次月考,每個同學都做得很認真。
「我去,這道大題我會做哎。」有人小聲嘟囔。
「吵什麼吵,這張卷子我能做一大半好嗎?」有人偷偷開心。
我也明顯發現了自己的進步。
很多題的解法更靈活了,大題甚至也能一眼看出答案。
用之前 2/3 的時間就能做完所有的題目。
老師出的卷子,要保護大多數人的信心,還是太簡單了。
出成績那天,老楊專門找了張大紅紙,把我們班同學的成績,一個個手抄上去。
當然,也帶著最后兩排強塞的「贈品」。
其實最激動的也是他們。
我們班的同學都盯著成績,恍恍惚惚。
有的在拼命擦眼睛,有的在拼命擦自己的名字,都覺得難以置信。
Unbelievable!
小彩燈們一個個都在蹦跶。
「老大,你見過嗎?3 打頭的分數哎,這是我能考出來的嗎?我一定是個天才!」
「老大,我從倒一變成倒 100 了,不對,正 400,我可太牛逼了!」
蘇灼被他們吵得逐漸暴躁:
「都給老子出去,笑完了再回教室!」
一晃身到我旁邊。
嘚瑟地指著自己的名字,排得很靠前:「也就比你差那麼一點吧。」
580 vs 680。
嗯,是差了那麼一點。
但一臉明晃晃求夸的表情,尾巴都快翹起來了。
我心里暗暗發笑,這就是校霸該有的樣子?
「嗯,蘇同學你很棒。」
「哎~那是周老師教得好~」
我笑著,但還是暗自捏緊了拳頭。
680,還不夠,這樣的卷子我必須拿到滿分的。
那樣才有機會,稍稍觸碰到清北的線。
14
我請賀沐言到網吧教我做題。
把他給我的資料都捋了一個遍之后,我已經汲取了大部分知識點。
但是再難一點或者深一點的,沒有師傅領進門,是真的很難自己弄明白。
賀沐言背著他那個空空如也的書包,站在包廂門口:
「嚯,咱們這個秘密基地可以啊!」
蘇灼冷聲糾正:「是我跟周招招的秘密基地。」
盡管橫豎看賀沐言不順眼,蘇灼還是給他加了把椅子。
「姓賀的,如果周招招考不上清北,你就把電競椅給我吃了!」蘇灼面無表情放狠話。
「行啊,那如果她能考上呢?你吃?」賀沐言連放狠話都是笑瞇瞇的。
「吃就吃,誰怕誰!」
兩人達成了共識。
我在旁邊,思索到底要不要考上,具體讓誰吃比較合適。
在賀沐言的建議下,我直接跟班主任請了長假,時間都泡在網吧里學習。
畢竟對我來說,在學校能學到的東西已經很有限了。
賀沐言也不每天背著空書包去學校裝了,都在網吧給我講題。
蘇灼其實比較適合跟著重點班復習,進度和難度都比較合適。
但他偏不。
「我要在這里看著你們!」他大聲說。
我不由皺起眉。
「……我是說,我要在這里看著你們講題,你不是還要給我輔導賺課時費嗎?」他聲音小很多。
也對。
不過我發現,有蘇灼一起學習,效果能加倍。
賀沐言講一遍,他不聽,非要我再給他講一遍。
當我用自己的理解,把題目重講一遍時,往往能更好地梳理邏輯,找到自己的知識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