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印著碩大 logo 的衛衣和大破洞牛仔褲,實在過于非主流。
「周招招……」蘇灼懶散地倚著吧臺,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復雜。
但我沒時間跟他玩什麼欲言又止,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你就是他們經常說的十中老大?」我問。
綠竹竿聽得直跳腳:「什麼意思?你要打架啊?」
我這才意識到,剛才那句話有點挑釁了。
我搖搖頭:「沒有,不過你在這等著,別走啊。」
跑出網吧,身后的綠竹竿還在炸毛:「老大,這女的是不是太囂張了!」
「是哦。」蘇灼慢悠悠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哂笑意味。
4
我氣喘吁吁地買完飯回來,蘇灼果然還在吧臺。
不但沒走,連姿勢都沒變,只是指尖多了一支煙。
他那群小弟本來聊天的聊天,打游戲的打游戲,看到我回來一個個都站了起來。
謹慎地朝我身后張望。
……所以我現在的氣質,真的很像一個扛把子了?
我徑直走到蘇灼面前:「你認識我?」
他用鼻腔發出冷哼,翻了個白眼。
不答,淺淺吸了口煙,緩緩吐出,淡薄的白色煙霧在我們之間彌漫。
意思是,我問了個蠢問題。
「那高一的時候,是你讓他們不要撕我的書、弄壞我的東西?」我被嗆得咳了一聲。
因為我入學是收了錢的,在同學之間引起普遍不滿,各種欺凌接踵而至。
但是到高一下半年,事情慢慢變好了,實質性的欺負沒有了,頂多只剩言語上的嘲諷和編排。
對此,我已經很知足了。
無意間聽到一個撕我書的被其他人責罵:
「老大說了不要動她的東西,你罵她幾句就得了。」
果然,這世上從來不會有什麼良心發現,變好都是出于畏懼。
但我一直以為她們說的那個「老大」是姜宇,而姜宇確實也是這麼暗示和默認的。
所以上一世我才對他那麼感激和順從。
后來,看到他在炫耀帖里說,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隨便騙騙,她就什麼都給我了。
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那場所謂的初戀,一開始就建立在謊言上。
現在想來,那些人口中的「老大」,只會是校霸蘇灼。
他把煙按滅,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怎麼?」很挑釁的口吻,但散漫的眼神中帶著隱隱的期待。
一般這時候,是要接著再問一句,為什麼要幫我。
但我偏不。
如果說上一世我還有點怕蘇灼,但看到他在我死后的那些騷操作后。
現在我對他,真的,只剩無語。
不是喜歡裝高冷嗎?不是喜歡說我「傻比」嗎?那請你繼續高冷吧。
「沒什麼。」我也無所謂地笑笑。
從塑料袋里掏出一瓶可樂,遞出去:「謝謝你。」
蘇灼一臉的憋悶。
不接,臉色迅速沉了下去:
「就這?買飯送的飲料,給我喝?你把我當什麼?」
我掏出袋子里的小票,在他面前晃晃:「不是送的,是專門買的。」
蘇灼竟然伸手接了小票,還認真看起來,臉頓時黑得像鍋底:
「買兩瓶?給那姜什麼買的,然后順帶給我一瓶?」
我一腦門黑線,沒料到他智商這麼高。
「姜宇不喝可樂的,他說會殺……」
最后一個字沒說出口,因為蘇灼看起來快炸了。
他直起身,面色不善地一步步逼近,幾乎咬牙切齒:
「周招招,老子就不是男的?」
我被抵在墻角,無語到家了,那個說法根本就沒有科學依據好吧。
算了,估計他也不懂。
把可樂卡在他牛仔褲破的洞洞里,也不管會不會掉,我直接松手。
「因為我喜歡喝可樂,所以也給你買了一瓶,你愛要不要吧。」
在蘇灼復雜目光的注視下,我推了一把他的胸口,側過身,逃出了桎梏。
「對了,別老穿這種褲子,當心以后得老寒腿。還有,有空學學說話,別老罵人。」
走出去幾米遠,綠竹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尖叫:
「老大,這女的敢教你做事哎!」
這次我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當時沒意識到,這是重生以來,我第一次由衷地感到開心。
姜宇打游戲連輸幾把,有一把直接落地成盒,把氣撒在我頭上,怨我飯沒買好。
我任由他罵罵咧咧,小心幫他剝蝦、挑蝦線。
蘇灼從我們旁邊經過,還是拽拽的。
但手里捏著那瓶可樂,已經喝了一半。
一碟蝦剝好,我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跟姜宇說:「出去洗下手哈。」
他撇撇嘴角,眼皮都沒抬。
從側門再回到網吧,我沒有坐回姜宇身邊。
而是悄悄走到一個安靜的角落,一退再退,想把自己隱藏在陰影里。
等待即將上演的好戲。
沒仔細看,身后竟然是個包廂,
而且門被我一屁股給拱開了。
里面,蘇灼正坐在電腦前,骨節分明的手隨意搭在鍵盤上。
轉頭看我,眼中的慍怒瞬間變成玩味:
「怎麼,你現在想知道原因了?」
我趕緊進去,小心掩上門,只留出一個小小的縫:
「噓,閉嘴。」
外面傳來一聲厲喝:「哪個崽種是 TM 十中的姜宇,給爺出來!」
5
本來鬧哄哄的網吧,瞬時安靜。
大家都看向聲音的源頭,門口站著的十三中校霸。
他懷里,摟著哭哭啼啼的嬌軟女友。
高中三年,十中和十三中的校霸我都大概了解,不為別的,只為能精準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