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脫了 T 恤,上身僅套著她那個緊小的圍裙,那緊致的肌肉線條上覆著薄薄汗水,腰身窄瘦,自臀上猛得收緊,短褲與腰線之間那深深凹陷也頗有些引人遐想.......
連夏第一反應就是讓他把衣服穿上:「哎呀你怎麼........」
對方轉過身看著她,那雙優美的細長眼睛里流露出問號,她上上下下打量他幾眼,鬼使神差地改口道:「沒什麼,你辛苦了。」
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拿著個巴掌大點的扇子,過去給他打扇。
青年一邊擦汗一遍叮囑她:「我外婆生病了,我過會還要去照顧她.........所以我給你做多點,你凍在冰箱,餓了就吃。」
見她神游天外,還好心提醒:「聽清楚沒?」
連小夏看上去有些呆呆的:「真白,啊不,真香,不是,我說這蝦看上去真香!」
顧西臣早就習慣她這脫線的腦回路,只是搖頭笑笑,勺起鍋里的大蝦,又炒起了一份時蔬。
他手藝如何,看連夏的反應就知道了,她簡直不能控制自己不去嗦那個蝦頭:「這也太好吃了吧!」
「怪不得你看不上我做的面!」
見她還記得以前與陳錫有關的細節,顧西臣不自在地咳了咳,他希望用自己的存在,將那個人渣的影子徹底從她生活里抹去,但也不急于一時。
兩人大快朵頤。
連夏邊吃邊問道:「對了,你說你外婆是怎麼肥事?」
顧西臣不愿她牽扯進來,只撿重要的說了一些。
他的新工作很順利,第一個月就拿到了五位數的提成,轉正后直接被提拔為銷售課長,他正打算搬過來連夏這邊,陳錫的外婆卻病倒了。
老人沉疴已久,只是因為舍不得錢才遲遲拖著不去醫院,顧西臣忙著跑前跑后,這幾天把病情穩定的老人轉到了療養院,轉頭就搬到連夏對屋了。
畢竟還是更放心不下她。
16
兩人飽餐一頓,便到樓下的步行街消食。
連夏看著身邊長身玉立的青年,發現自己可能是第一次認識他。
以前看他,總是有種被勸退的感覺........現在看卻怎麼看怎麼順眼,到底咋回事?
難道這人前后還不一樣?
關鍵他人不僅健談,也愿意傾聽,在她說話時那細長的眸子總是專注又溫柔地看著她,好像在鼓勵她大膽說下去。
「別人都說我住的是鬼屋,你怎麼還敢租我對面的屋子?」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
微風輕拂他的碎發,他的笑容有些促狹。
「啊,就算有鬼,他不怕我窮,我也不怕他是鬼,看不起誰呢!」
似乎是戳到了他的笑點,他忍不住大笑起來,那笑也和以前那種夸張,失調的笑不一樣,那是一種溫和的失笑,克制而美妙,像大提琴的沉穩豐厚,又有著開朗而抒情的旋律。
她有些不服氣:「再說我也不是住一輩子,等我考走了,就可以離開這里了。」
他果然不笑了,清澈的眸光里透露出探詢:「你打算去哪里?」
談到自己的理想,連夏有些興奮,又有些羞澀:「........我就想去上海的師范!」
「今年差六分進復試,還得調劑其他學校,可我一點不想去。」
她是迷茫的,勇敢的,而他是清醒的,睿智的。
他清晰地指出自己的顧慮:「像你這樣又打工,又學習的,身體吃不消的吧?」
連夏有些沮喪道:「可是要生存,也要有夢啊.......」
「是嗎?」
他笑了:「人生就這一次,不是用來將就的........所以再試一次吧。」
那雙清透迷人的眸子里,倒映著漫天星辰。
「我供你。」
兩人的身影消失后,十元店店主追在后面看了老遠。
和常人不一樣的是,他的眼睛是兩團白翳,并看不到中間的瞳孔,但他如履平地,看著也并不像是個盲人。
他摸著胡須疑問道:「不對啊,這女孩應該早就去了啊。」
「第一次,煤氣泄露被當場炸死,第二次從考場窗臺當場跳樓自殺.......」
「第三次,被人用強.........嘶!死的慘!真慘!」
身后過來一個小伙子攙扶住他:「叔,你又在胡言亂語什麼呢?!」
店主任他將自己拉回店里,嘴里還在嘟囔:「不過天道一線生機,這個事不過三嘛,熬過三次,老天爺也會心軟的!」
小伙子搖搖頭,哭笑不得地把他拉走了。
17
轉眼間,又到了高校招生的日子,顧西臣特地尋了一些滬師范本校的研導,流水樣地送了許多禮,他不怕連夏不過線,就怕連夏在復試里被刷下來。
連夏去他單位找人的時候,他正和幾名客戶在 VIP 室里開研討會。
得知她是陳經理的女朋友,前臺幾個年輕妹子都露出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畢竟那可是個下了班就回家做飯,業績又月月 top 1 的神仙男人啊!
據他們總監的透露,陳經理這大半年的提成,在上海攢個小首付都夠了!
被引導進等候室,透過透明的玻璃窗,她看到年輕的青年身著深色西裝,正站在會議桌前向客戶介紹產品細節,氣度從容,神情自得,好像他就是那個階級里面的人。
她忽然生出難以抑制的自慚,甚至覺得這樣地看著他是種煎熬。
顧西臣急匆匆下了班,便見到女孩呆呆地坐在客廳里,手上還捧著一本書,見到他便訥訥道:「啊,這這這是我自己寫的散文集,自費打印了一本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