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曜的勁很大,他扯著我的校服使勁把我拉起來,我的校服領子瞬間被拉到了我的臉上。
我滑稽又可笑地被扯起來,又被重重推在地上。
蘇雪純站在我的面前,她冷笑著說:
「不是真心道歉的話就算了。」
梁梓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因為憤怒,他額頭的青筋幾乎條條爆出。他向被扯在地上我吼道:
「道歉,你快給雪純道歉,這事就過去了不行嗎?」
我看著梁梓曜,那個曾經小時候陪我走夜路,明明自己怕黑,還緊緊拉著我的手,笑著說要保護我一輩子的竹馬。
他此時雙目通紅,逼著我向蘇雪純道歉。
周圍其他的同學都很安靜地看著我,他們一個個神采奕奕,但是此時眼里卻都是嘲弄、冷漠。
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掐住,掐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對不起。」
我顫抖著嘴唇,最終還是道歉了。
我也不想被退學,我希望蘇雪純放過我。
蘇雪純笑了笑,沒說話。梁梓曜看了眼蘇雪純的表情,他扯住我的衣領向我吼道:
「大聲點,你沒吃飯嗎?」
空氣變得死寂和凝固,所有人都看著我,等待著我的道歉。
我沒有再看梁梓曜,轉向了旁邊的蘇雪純,聲音放大又說了一句對不起。
梁梓曜聽到后立刻扭頭向蘇雪純露出了笑容。
溫和,正直,似乎剛才掐著我脖子吼我的是另一個人。
「你看,她道歉了,這事就這樣吧,都是同學,沒必要。」
蘇雪純眼眶突然含淚,她委屈地說:「我也想這個事過去啊,可是我媽現在就在校長室呢,她說我長這麼大都沒受過這種罪。
我再也不能跳舞了,我媽說這事沒完。溫軟的爸媽應該一會兒也來了。」
梁梓曜愣住了,他勉強地擠了一個笑容,剛要說些什麼。
我的父母已經來了。
我被叫去了校長室,我看到我爸低頭哈腰地遞煙給校長,校長擺了擺手,一臉不屑。
我爸一看到我,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舉起手重重地給了我一個嘴巴子。
「老子花錢讓你學習來了,你倒是在學校打起架來了。」
我媽抱著肩膀站在一邊,表情冷漠。
我用舌尖抵住受傷的臉頰,低下頭不吭聲。
蘇雪純坐在校長室的沙發上,蘇雪純的媽媽給蘇雪純拿著奶茶,溫柔地叮囑蘇雪純。
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和憎恨。
我爸和校長開始溝通,不管我爸怎麼哀求,校長都說我這個行為很惡劣,必須開除,而且還要賠十萬塊錢,不然就送我進監獄留案底。
說著說著,我爸的眼就紅了。
他扭過頭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帶著最原始暴力的野獸,他憎恨我給他沒事找事。
他一把抓住了低著頭的我,猛地拉扯我的衣服,他隨手抽起了校長室桌子上的掃把就砸在了我的身上。
我被他推倒在地,他拿著掃把劈頭蓋臉地砸我的臉,砸我暴露在他視野下的任何一個地方。
他說當初就不該生我下來,我是個小畜生,活著就是他的麻煩,是他的累贅。
手打累了就換腳,拳腳之下,我渾身的肌肉因為疼痛在痙攣,我蜷縮在地上像是一只即將死去的狗。
然后我被打得失禁了。
我蜷縮著身體浸泡在骯臟的液體中,世界變得前所未有地寂靜,在迷蒙的淚水中我看到蘇雪純微笑的臉。
我不用退學了。
我被打得住院了。
也不用賠那麼多錢了,因為蘇雪純一家都解氣了。
我的同學們說:
「看,連她親爹都打她,她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14.
我變得更加沉默寡言,我走路貼著墻角走,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
班里的同學們對我更加冷漠,他們不打我,只是把我當一個臭蟲一樣鄙夷,拿我當他們閑暇時候談論的對象。
偶爾有幾個混的學生,從我身邊走過,會罵我兩句。
我就當沒聽到,聽到又能怎樣呢,我已經不會哭了,我只是垂著眼匆匆走過。
當這件事結束后,陸止來上學了。
他看到了駝著背一臉麻木的我。
陸止說他前段時間閉關去學英語了,他家里讓他出國。
陸止問我最近怎麼了,看起來心情不太好。
陸止想哄我開心,他下課后去小賣部提著兩大包零食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這是陸止第一次那麼招搖,所有人都抬起頭看他。
他似乎完全不注意別人的目光,他只是想讓現在像個老鼠一樣的我笑。
陸止還沒說什麼,有一個膽大的女生說:「陸止你別搭理她,她特別惡心。」
我低下頭,似乎要把頭低進地縫里。
陸止走到了那個女生旁邊,周圍幾個女生立刻圍住了陸止,嘰嘰喳喳地說著我的罪過。
「她不是這樣的。」當那些女生說完后,陸止淡淡地說道。
他走到低著頭的我身邊,陸止第一次,第一次主動地碰觸了我。
他捧住了我的臉,第一次迫使我直視他的黑曜石般深幽的眼眸。
「溫軟,你不是這樣的,我相信你。
你等著我,我想辦法。」
說完這句話后,陸止站了起來,他走到了那幾個說我壞話的女生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