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梓曜把阿薩姆奶茶往我眼前放。
「軟軟,你喝這個,你喜歡喝。」
「喂,小太陽,你咋沒給我買奶茶啊,我也喜歡阿薩姆奶茶。」蘇雪純舉起筷子點了點梁梓曜,似笑非笑地說。
「滾,剛才你不是跟我一起買的,你喜歡不會自己拿啊。」梁梓曜笑著說。
蘇雪純也不生氣,她一筷子夾住了梁梓曜盤子里的糖醋小丸子:「懲罰你,我要吃了你的糖醋丸子。」
梁梓曜拿著手擋自己的餐盤,眉眼含笑。
啪嗒一聲,鐵制餐盤放在桌子上的聲音讓兩個人停止了動作。
藍白的校服映入我的眼簾。
我抬頭,陸止站在我的身邊。
校服依然松松垮垮地半穿在身上,露出了半個肩頭。
8.
他端著餐盤,沉默不語地坐在了我的身邊。
梁梓曜的眼睛瞬間就瞇了起來,開朗的笑容在頃刻間消失。他像是審視什麼一樣打量著陸止。
陸止似乎沒注意到梁梓曜的目光,他只是偏過頭來看我,只是和我隨意地聊天。
「溫軟,下節課上什麼?」
「我沒帶書,你借我看看。」
「我的筆沒水了,一會兒借根筆。」
不同于梁梓曜的爽朗梁扶玉的清冷。陸止聲音慵懶,叫人的時候尾音上揚,倒像是一只和人熟的小貓,肆無忌憚地撒嬌。
我隨意地點了點頭,抬起頭來,看到梁梓曜笑得一臉陽光。
梁梓曜自來熟地對著陸止說:「兄弟,你叫陸止是吧,我是溫軟的好朋友,我倆從小學就在一起玩。」
「你是轉學生吧?缺什麼給我說就行。」
「你和溫軟是同桌,她啊,就是不愛說話,從小就這樣,她就和我多說兩句,對別人都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模樣。
」
梁梓曜笑著碎碎念,眼睛彎成月牙的模樣,嘴角勾起得弧度很大,只是一雙眸子,卻沒有任何的欣喜。
就像是,就像是在強撐歡笑一樣。
「她沒有不愛說話。」陸止突然打斷了梁梓曜。
「她和我說了很多話。」
陸止沒有笑,他抬起頭,一雙黑色的眸子看著梁梓曜,隨口懶懶地一句話,沒有刻意地強調,沒有夸張地渲染。
他只是,只是在說一件堅定又很平常的事情而已。
梁梓曜的笑意一點點地垮了下來,放在桌子上的手不自然地捏成了拳頭。
梁梓曜的背崩得緊緊的,筷子被他捏得很緊,筷子的尖微微顫抖著。
坐在他身邊的蘇雪純輕輕拍了下梁梓曜的背,似乎想要把氣氛弄得好一些。
「小太陽,你不吃糖醋丸子了?我可要夾走了。」
梁梓曜卻像是應激的狗一樣猛地站了起來,他臉色不好,語氣也很差。
「就一個糖醋丸子,你想吃就自己打,蘇大小姐缺那四塊五嗎,一個勁問。你吃吧,我不吃了。」
說著他賭氣一樣站起來就走了。
梁梓曜的突然發難讓蘇雪純很尷尬,停在半空的手也慢慢地放下了。
梁梓曜一走,梁扶玉也站起來端起空餐盤,他語氣淡淡,微微低下頭對我說:
「軟軟,上次你不是要借我的筆記,明天周六來我家拿。」
他似乎完全沒在意過陸止這個人,目光從未在陸止身上放過。當陸止來了,他也沒有和陸止打招呼。
不同于梁梓曜的自來熟,梁扶玉帶著一種疏遠。
就連剛才偏頭對我講話,也沒有分給陸止一個眼神。
梁扶玉走后,蘇雪純也沒有理會我,她站起來,有些賭氣地走了。
梁梓曜酷酷地走了,蘇雪純和梁扶玉也走了。
看著桌子上剩下的梁梓曜和蘇雪純的餐盤,我有些懷疑。
他們是不是故意的啊?讓我留下來收拾餐盤……
食堂都有老師巡查,學生被要求吃完飯把餐盤的剩飯倒進垃圾桶,再把餐盤放在水池的桶里。大家都很遵從規矩。
最后,我和陸止,我們兩個老實人收拾了剩下的餐盤。
9.
梁扶玉周六讓我去他家拿書。我周六就去找梁扶玉了。
梁扶玉穿著白色的襯衫,躺在沙發上背單詞,顯得雙腿修長。
看到我來后,他推了推眼前的眼鏡,有些懶懶地站了起來。
「溫軟,書和筆記都整理出來放在茶幾上了,有什麼不懂的問我。」他語氣冷淡。
我道謝后裝好書本,剛打算走的時候,梁扶玉卻突然喊住了我。
「你和那個男生在談戀愛嗎?」他一邊看著英語單詞本,一邊很隨意地問我。
「沒有,我們這只是同桌,還不算太熟。」我很老實地回答。
確實是這樣,陸止大多時間都發呆和睡覺,我們并非每天都在一起。
我抬起頭,看到梁扶玉的唇畔浮起了淺淺的弧度。
「好孩子。」他直起身子看向我,「我去 A 大,我在 A 大等你。」這句話含著一絲不易琢磨的笑意。
我抬頭想在看他笑的時候,他的表情又恢復了淡淡的模樣。
這個時候,梁家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精致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是梁扶玉的媽媽,她常年在外地,梁扶玉和梁梓曜從小是跟著保姆長大的。
梁媽看到我后,有些不悅地皺了下眉毛,不過很快,她就把矛頭轉向了梁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