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過了一會才接，接通的時候語氣還帶著點剛剛睡醒的慵懶。

「沈厭……我在公司，停電了，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謝夭夭的聲音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的顫抖。

「好！我馬上過來，別動。」

謝夭夭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被沈厭阻止了。

「別掛，你怕黑。」

短短幾個字，謝夭夭卻愣住了。

為什麼感覺沈厭好像很熟悉她。

謝夭夭聽著沈厭在電話里時不時說幾句話，她知道他的性格不是那種愛講話的，但是為了不讓她害怕還是一直在講話來安慰她。

「夭夭，還在聽嗎？」

謝夭夭輕輕「嗯」了一聲，把頭埋在自己的雙臂間。

不知過了多少分鐘，謝夭夭聽到了沈厭的聲音，他急匆匆地趕過來，身上穿著家居服，頭上還是一個小雞窩頭，但還是那麼好看，拿著手電筒照亮了辦公室的一角。

「夭夭不怕，我來了。」

謝夭夭安靜地點點頭，牽著沈厭的衣角跟著他走消防道到樓梯下。

看著逼仄昏暗的樓梯道，她突然在想，十幾樓沒有光，沈厭一個人爬上來的時候心里會不會害怕呢。

走出了停車場，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窸窸窣窣地打在車窗上。

沈厭看著反常安靜的小姑娘，心里有點不是滋味，想伸出手摸摸她的頭，卻又不敢。

謝夭夭注意到沈厭的動作，揚起小臉笑了一下。

「沈厭，謝謝你。」

很認真地感謝，用一束光開了很遠的路將我從黑暗的旋渦里帶出來。

就在汽車快要接近謝夭夭的家時，沈厭的氣場雖然收斂著，但是都冷了一截。

因為那個地方，是她和別人的家。

看出沈厭的情緒，謝夭夭伸出手在他的小雞窩頭上摸了幾下。

雞窩頭更亂了，同樣亂的還有沈厭那顆心。

不受控制的心。

「沈厭，我有一些不得不做的事情。」

謝夭夭只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因為她不是一個人，她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希望和囑托。

「在那之后，我才能只是我。」

說完她就拉開車門離開了。

12

謝夭夭回來的時候屋子里的燈是亮的，她打開門付琛已經坐在了沙發上，看起來臉上似乎帶著幾分愧疚。

「夭夭，我再打給你的時候你怎麼關機了？」

「我和溫淼之間是誤會，真是個誤會。」

聽著身后的聲音，謝夭夭沒有理會，她換好了鞋，眼淚已經醞釀好了。

謝夭夭進來之前還補了個妝，確認是防水的，她要哭起來像仙子落淚那個效果，人能哭，妝不能花，頭可斷血可流，氣勢那塊要拿捏住。

「付琛，今天下雨了，停電了，在黑黑的公司里我滿腦子都是在想，如果你可以像個英雄一樣出現該多好。」

謝夭夭說到這里眼眶已經紅了，和上一世不同，經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明顯可以看出付琛的心里還是有觸動的。

「所以啊……我給你打電話，可是……」

謝夭夭抬起眼，眼淚正好掉下來。

「付琛，我信你，可是我好難受。」

「我最無助的時候，我的丈夫在另一個女人身邊。」

付琛一時之間愣住，他從來沒有見過謝夭夭這樣脆弱過，以前她都是溫柔的、開心的、快樂的，可是現在她的眼睛里透著光，把失望化成了眼淚。

今天溫淼突然給他發郵件，說她回國了，回來得讓他來不及準備，甚至有些猝不及防。

他驚喜，期待，但是還帶著一絲莫名的擔憂。

如今溫淼回來就意味著他要做出選擇，他不可能放棄溫淼，那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

可是也意味著他要傷害另一個人。

他如今的合法妻子，謝夭夭。

要是以前他完全可以不用管謝夭夭，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發現這個女孩子其實也很無辜，拋棄她讓他于心不忍。

去接溫淼的時候，他站在接機口，看著那個有著精英味的溫淼，五官還是那個五官，可是和曾經那個站在圖書館角落里學習，看個流浪小貓都要駐足很久的女孩子有很多不同。

她自信大方，談吐優雅，穿著最時尚的衣服，背著大牌的包包，她主動求和，溫柔解意，可是總覺得她的眼里少了些什麼，卻又多了些什麼。

她把他約去了一個高檔溫泉氧吧，喝著紅酒回憶從前，他的心里是歡喜的，是開心的，只是卻少了很多當初懵懂的心動和雀躍的期待。

當溫淼穿著漂亮的小裙子，晃蕩著白皙的長腿坐入他懷里的時候，他意亂情迷了。

可是就在溫淼打算進一步動作時，他突然想起那個夜晚謝夭夭濕濕的頭發，素凈的臉，還有身上的清香。

他突然就清醒了，艱難起身，去了浴室沖涼。

等他出來以后，溫淼笑著說有人電話時，他的心揪起來。

備注上是她的名字，和任何普通人路人甲路人乙一樣的備注。

等他再次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是關機。

他告訴自己，對謝夭夭是愧疚，對溫淼是喜歡。

「夭夭，你相信我，我沒有。

」

謝夭夭微微點頭，笑著說好。

當然好了，暫時離婚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