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日,哥。」
以往我們各自的每一個生日,都是陪著對方過的。
可是今天,我突然有了約。
「你知道啊。」
他掀唇輕笑了下,意味不明,站玄關那盯著我。
我咽了咽口水,還得把要說的話說完。
「我知道的哥,但是吧,咱們以后都要成家,對不對?」
「那總不能一起過一輩子吧,你有自由我也有自由,那不如從現在開始就……」
我話沒說完,我哥突然莫名其妙笑了一聲。
他笑起來真好看,也笑得我冷汗直冒。
我以為他還會有什麼動作,結果就是站一邊,給我讓了個道。
「去吧。」
……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都同意了,跨出這個大門,我的全身細胞都在抗拒。
仿佛好像真這麼做了,我哥就會干出什麼可怕的事。
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跨過門檻,把看不清表情的我哥甩在了腦后。
10
電影是個主打愛情的奇幻動漫電影。
但我看得卻心不在焉,腦子里全是我哥,這是我第一次沒跟他在一起過生日,說不在意是假的。
可是我又知道,我不能再干什麼都黏著我哥了。
我就在一片胡思亂想中渡過了整場電影,連故事的結局都沒怎麼看明白。
柳青源看出我恍神,問我怎麼了,我搖搖頭,他就提議要不要整點夜宵。
我六神無主地跟著他。
我果然還是好在意我哥。
我走了后,我哥會去哪呢,他有蛋糕吃嗎,會一個人待家嗎,我這麼做是不是有些……殘忍。
街邊是一片燈紅酒綠,偶有吆喝的聲響溢過。
手機響了兩聲,我有點神經質地打開。
沒想到,真是我哥。
「電影好看嗎?」
再普通不過的寒暄,可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問的人,都有點不合常理。
我只能發一個憨憨表情包,然后回他:
「好看。」
「跟誰看的?」
「西西。」
這兩個字發出去,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與我們相隔著一條街道,穿著白襯衫,打著領帶的我哥,正遙遙地望著我。
他的身后是個燒烤攤,也有不少跟他一樣的白領坐著擼串,談笑拼酒。
我哥這工作狂,生日當晚最后居然是出來應酬。
晚風吹過,我清晰地看到我哥嘴角揚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光看口型,我都能讀懂那幾個字。
「西西?」
「朋友?」
……
我哥生日當天我放了他鴿子,不僅放了他鴿子——
還出來和小男生約會了。
11
涼夜的微風劃過,我哥就這麼隔著一條馬路,平平淡淡地望著我。
按理說,我不該害怕的。
直到在某一刻,我突然領會到他那個眼神像什麼。
我哥很少兇我,上輩子,他發現我騙了他后,我三番五次勾他火,把他惹毛,
他回家把我拴在床上,一點一點解開自己領口的紐扣時。
看我的眼神,就這樣。
我打了個激靈,覺得往事不太堪回首。
就看見,他身后那個燒烤攤的人開始喊他,一個大波浪的姐姐踩著高跟鞋就要往他身上蹭。
離得太遠,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我就覺得那個姐姐的紅唇,快擦到他的耳郭了。
沒過一會,他垂下眼眸,拿手機打字。
我收到短信。
「先回家等我。」
……我總覺得后面還得再加上「算賬」倆字。
……
我熄滅了手機屏,看著馬路對面。
車水馬龍間,那個長發姐姐似乎有些喝醉,步伐卻更加搖曳生姿。
快晃蕩到他身上。
其實我記得她。
因為上輩子,她是最常跟我哥一并被提起的人。
他倆是搭檔,知道他倆的人無不說郎才女貌,可后來我和我哥的事被爆出來,我哥事業一路下滑,她就沒再跟他搭檔過了。
我想,如果沒有我,我哥這種清冷板正的白蓮,最配她那樣嬌艷的玫瑰了。
這輩子,如果真要選嫂子,我覺得她也不是不行。
這麼想著,我手上劃拉著我哥發給我的消息,轉頭,看向拎著一袋雞蛋仔猛炫的柳青源。
「小源啊,那個什麼電競比賽,是不是這幾天要在成都開打了?」
他嚼了嚼腮幫,然后迷茫點頭。
「我們去成都看比賽吧!」
12
于是在我哥生日那天,在他叫我必須回去的那天晚上,我離家出走了。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
我哥這麼管著我,有可能是我從小被他管到大,他習慣了,那麼我消失幾天,讓他習慣習慣沒有我的日子就好。
順便,說不定還能撮合他和那個大姐姐。
等他和那個大姐姐在一起,知道那個大姐姐的好,說不定就忘了我了。
長痛不如短痛,我也早點習慣他有女朋友的難受。
到高鐵站的時候是凌晨一點,買到票時,估計是我還沒回家,我哥給我打了第一通電話。
我把電話掛了,他就一通接一通地打來,不斷響起的鈴聲就像催命符,我都能想象到對面那男人臉黑成了什麼樣。
這下,我是連接都不敢接了。
索性,自以為很瀟灑地拿短信給他發了兩個字:
「勿念。」
就關機了手機,踏上了去往成都的高鐵。
……
其實,我也不想那樣。
但是我也感受到了,或許是我的改變,這幾天,我哥也有些不對勁。
可是我真不能待在他身邊,我怕我哪天控制不住自己,又重蹈上輩子的覆轍,我哥真挺慘的,我難道再害他一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