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絕對不能讓人知道我不死。否則,可能真的會有人信他們的邪。」
程然伸出手,拍拍我的肩:「別往自己臉上貼金,頭上沒犄角身后沒尾巴,一天不吃三個小孩兒,怎麼好意思叫自己怪物。」
25.
天際泛白,我體會到了牛奶加嘮嗑的威力,很想睡覺。
然而程然像一只炯炯有神但毫無眼色的貓頭鷹:「你說,誰給他們提供找到你的線索啊?時隔多年,你換了城市搬了家,長相氣質也有很大變化,幾個剛出獄的勞改犯怎麼就能找得到你?」
「對哦……可能他們中有高級黑客,黑了公安系統,獲取了我的信息。然后黑了入戶的監控和你的攝像頭。」
程然:「就你們那個破邪教,是有這種人才,還是雇得起這種人才?」
我困極了,脫口而出:「會不會是秦海?」
「什麼?」
「就是秦潭他哥啊。可能秦海剛剛出獄,發現我就在他家,趕緊告訴了其他人。因此,雖然他掛掉了,但后出獄的教徒只要找到秦海的爸媽,就能問出了我的下落?反正秦海爸媽不難找,他們一直留在 A 城。」
程然霍然起身,把我震醒:「很有可能,這麼一說,秦潭看你像看眼珠子似的,也就能理解了。」
然后門被撞了開來。
有人沖了進來:「然哥,秦先生那邊出事了。」
「他家老房子煤氣泄漏了,炸了。」
「炸死了一個鄰居,跟過去的小陳出去買東西逃過一劫,秦先生重傷。」
我的情緒在那一剎那被全部抽離,并不驚惶,也不悲傷。只是剎那間,與世界相隔了一層膜,有點恍惚。
然后手機響了,秦潭給我發了一張照片,那是我小時候的日記:「我好喜歡我們班長,他特別帥,叫程然。
」
下一條信息來了:「你看,你小時候腦子里盡想著什麼玩意兒。」
我回撥電話,但是被掐斷,再撥,再掐。最后又是一條微信:「我沒事兒,別擔心。」
我抓起手機套上鞋,對著程然咆哮:「出事了!還不走嗎!」
「對,是出事了。你冷靜點,他粉飾太平,應該就是不希望你去!」
「他不是粉飾太平的人!他只要還有力氣發微信,拒接電話,就一定會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拿著他手機的人,不是他!」
26.
我們到達 A 城,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運氣爆棚的陳警官接應了我們,表示秦潭大難不死,正在 ICU 里躺著,他的父母已經到場交錢簽字,讓我們不用著急,著急也沒用。
而后把整件事復盤了一遍:「秦潭和我一起去他原先住的別墅。那兒應該空置很久,沒什麼生活痕跡,灰塵蜘蛛網很多。院子里的草長得很高,水電煤都停了。」
「出過事兒后,他們家覺得很晦氣,都搬家了。除了必需品,很多東西都沒收拾。我們找到了秦海出獄的行李,還有他入獄前買的碟片、小說漫畫、作業等。這些我已經封存好了。」
程然問:「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嗎?」
「目前我沒看出什麼特別。秦海是個有點迷信的人,上學時老師給他的評語,大多也提到鉆牛角尖,信了邪教不奇怪。行李里有個很老的翻蓋手機,不知道技術人員能不能打開。」
「你們是怎麼出事兒的?」
「大概晚上七點,我們差不多把東西打包好,往車上搬。有個鄰居來看熱鬧,問秦潭是不是要搬回來住。他們倆原先認識,所以我們三人一起出去吃了飯。
」
「當時的氣氛……」
「一開始還好。」陳警官說,「這倆人敘敘舊,聊了近況。然后他問起了顧妤,說孩子不好帶,秦潭這麼盡力,她還是傻得不行,那麼秦潭應該能體會到父母不易,得多孝順孝順自己爸媽。他就問鄰居是怎麼知道顧妤現在和自己還有聯系。鄰居說,是秦家老爺子說的,他有時候會回來看看,拿點東西,順便去鄰居家訴訴苦。從這個時候開始,秦潭的臉色就掩飾不住地難看了。
「之后我倆隨便找了個附近的賓館住著。他躲在樓梯間里和父母打電話。大概十點多,鄰居又打電話來,說他父母回去了,讓他也回去看看。
「那沒辦法,只能回去看看啊。我倆商量了一下,我去他們小區對面的超市等他,免得真有什麼事兒。」
「他沒要你陪著一起回去?」
「對,他說他父母不講理,鬧起來他很沒面子,但他自己這麼長時間沒管爸媽也確實理虧。本來家務事,我不方便摻和。但是然哥你不是讓我一直跟著嗎,我就只好遠距離跟著。他進去了半個小時,炸了。
「現場救援時,只有那個鄰居和秦潭,他父母并不在。后續了解,秦家老爺子老太太壓根兒沒打算大半夜地回去見兒子。但是鄰居死了,他也沒個家屬什麼的,也說不清了。現場還有個先前沒有的煤氣罐,應該就是這玩意兒出事兒。問了煤氣公司,是那個鄰居打電話讓人送的。」
程然邊聽邊給我發了一條微信:「煤氣跟你全家八字不合嗎?」
我看看他,他低下頭,撤回重發:「我們先去看看你叔叔吧。
」
其他警察去申請聯合辦案,程然和我一起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