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放走了秦叔叔,所以回去后我受到了虐打。虐打在教會中是一個儀式,儀式上所有人都會嗑藥,可能因此產生了集體幻覺。后來他們還發生了口角,在藥物作用下突然開始自相殘殺。我趁機躲起來,等到了救援。」
程然默默地看著我,我也如此。
另一個警察開口:「是,可能他們認為你導致了涅槃教被警察剿滅,所以要找你報仇。恰好你又蹭了這麼個熱度,成了活靶子。你有過被邪教綁架的經歷,干嘛要蹭這個熱度?」
我垂下頭:「就是因為小時候被綁架過,看他們又興風作浪,想嘲笑他們一下。不過還是因為想紅想瘋了。」
「最近,警方會派人保護你。」
22.
醫院里多了好幾個警察。
秦潭沒什麼不滿,陪了我兩天就回去上班,只吩咐我玩手機時別上網,上網不要刷微博。平時不要找警察瞎聊,妨礙人家工作,尤其離前男友遠一點,免得不停地復合分手分手復合,看了就想扣我工資。
我為花唄賬單三貞九烈:「叔叔,我這個人你不了解嗎?我向來鐵骨錚錚,你若無情我便休。」
秦潭前幾天才樹立了溫柔叔叔人設,此時不好自毀,只好直著脖子吞下了訓話,憋屈地跑了。
但我不找程然,程然要找我。
「他真是你叔叔?」
「不然哪個資本家老板對員工這麼貼心。」
「那以前是我錯了,我以為你跟你們老板曖昧不清。」他很生硬地說,「我道歉。」
「你這個理由很生硬啊,高中你送我回家,不是還被他轟走過嗎?怎麼會不認識?」
「是他?」
「對,就是他。」
程然猶豫了一下:「有件事兒,我跟你說一下。
高中那會兒,并不是我要追你,而是你叔叔花錢請我追你,然后他會時不時地跟我打聽打聽你的具體情況,比如學習、交友之類的。所以我被他轟走時真的很氣。那會兒他看著跟個黑社會一樣,完全不像現在這麼衣冠禽……楚楚。」
我爬起來,四處找稱手又便宜的大件兒,好以最低的損失給他一個痛快。
「你把椅子放下!放下!不然我要喊人了啊!」
「他是說,是說你一個人孤零零的沒朋友,希望全班最帥的班草帶帶你,我也不是沖著錢,是沖著與人為善……不,是沖著你的美麗善良,放下啊!」
我們重新坐下來后,程然哭訴:「大學到工作的戀愛我沒收錢,我自愿的,你怎麼不念著我點好呢?」
我的傷口隱隱作痛:「好奇怪啊……說實話,我高中其實沒怎麼看上你,跟你玩兒,主要是你太熱情。只要你不搭理我,我肯定也懶得搭理你。他要我不早戀,跟你說一聲不就完了?」
「他可能以為我倆兩情相悅情根深種,發現自己玩脫了。很多家長都這樣——他們特別喜歡給孩子制造難以抗拒的誘惑,像我媽,我小時候,她特愛把電視開得很大聲,然后觀察我來不來偷看,如果我來了,她就生氣。你叔叔控制欲那麼強,應該也是這類人吧。」
秦潭確實就是這類人,因此我很不高興他被揭短:「你不跟被害人談案子,談這個干嘛?想舊情復燃?」
「要說有關,也有點關系——主要通過這件事,證明你叔叔這人特別變態。」程然說,「記不記得上次在你家拆的那個快遞?」
「怎麼了?」
「我查了以前的卷宗,里面的那個又像蛇又像狗的木雕,應該就是涅槃教的圣物,就像十字架之于基督教一樣。其他被害人家里也有這個東西。」
我趕緊豎起耳朵:「這麼說,是賣家有問題,還是那個快遞小哥有問題?」
「賣家沒什麼問題,淘寶店開了五年了,生意一直不錯,信譽也很高,他們不承認有贈送過這個玩意兒,其他買家也證實他們確實不會送這種東西。快遞公司是正規大公司,負責你們小區的快遞員會把所有包裹放在菜鳥驛站,但不會送上門。送上門的其實是你的物業小哥。他很有意思,之前一直是塞壬文化有限公司的文員,你搬過去后,他突然入職了你們小區的物業。」
「塞壬文化?我叔的公司?」
「對,你出事后的第二天,我找這個物業小哥套了點話。他說,你叔叔特別溺愛孩子,特別不放心你,除了他,還有三個人一起入職,主要是關注你的動向。」
我有點慌:「阿然哥哥,你打個直球,你到底想說什麼?」
程然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這些信息都沒什麼用,也可能也有一點用。」
他拿出一本記錄本和一支筆:「已知,你有一個控制狂叔叔,關注你的動向已經成為他經年難改的習慣,但你被殺當天及第二天他都毫無動靜。你的快遞從賣家發出時沒有問題,想中途攔截塞點什麼有可能,但很麻煩;物業里的四位小哥可以加塞東西,但他們沒有邪教接觸史。」
「小妤,你能推測出什麼?」
我瞪著本子瞪了很久:「還少了一個已知條件,我叔叔,一直很討厭你。
」
程然一愣。
「那天我喊你過來,你得在物業登記訪客信息,物業跟我核實后,你才能把車開到地下車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