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好生活是什麼意思呢?
是不要愛上叔叔,不要變成怪物,是要努力讀書,積極向上,然后按時工作、結婚、生子,成為一個幸福的普通人。
我的叛逆期至此結束。
第二天,我鬧著出了院,向秦潭展示了自己頗有進步的月考成績單,然后坐著輪椅去了學校。
高三,耽誤不得。
20.
如今,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算好好生活。
我老老實實地上班下班,談了一場不成功的戀愛,也許算是好好生活;可是我在秦潭面前,又展示了怪物一樣的愈合能力。
秦潭坐在我床邊,細細地擦去我的眼淚:
「你小的時候,我也太年輕,不會帶孩子,氣急敗壞時會兇你,搞得你遇到點事兒,寧可告訴程然也不告訴我,是不是總覺得我要拋棄你?還是總覺得我要罵你?
「別怕,小妤,外面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聊聊吧,怎麼回事兒?」
有那麼一剎那,我害怕他在騙我。我戰戰兢兢,唯恐自己露出一點異樣被秦潭拒之門外,然而天大的事兒,竟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你不討厭我嗎?不害怕我嗎?」
秦潭看著我,問:「害怕什麼?」
——害怕你突然想明白當年那件事,討厭不死的我算計了所有人;害怕你認為此時此刻的我,依然在算計所有人。
秦潭說:「小妤,我只有慶幸。我拋下了你兩次,幸好你能不死,否則我怎麼彌補你呢?
「不論發生了什麼,我永遠愛你。」
我凝視著他的眼睛:「那如果,我愛你呢?」
秦潭說:「那你會很虧,我比你大十歲,還會比你早死很多很多年。」
他在微笑,像一個遙遠的、易碎的夢。
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解讀秦潭,知曉他每一個動作的意義。因此我知道他含混不清的話語,是為了穩住我的敷衍。
他為什麼需要迂回,又想要隱瞞什麼呢?
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秦潭不會傷害我。我垂下了眼簾,依然非常高興。
秦潭說:「所以能怎麼辦呢?雖然你隱瞞了我這麼多年,我有點寒心。但我以前對你太兇了,不敢說就不敢說吧。怎麼,要我捶你一頓你才安心?你還是老實地說說前因后果吧。」
我依言照做,秦潭越聽臉色越沉,他沉默了很久,開口:「當年的那個邪教,我確定沒有漏網之魚。」
我點點頭:「但是,他們快刑滿釋放了。」
21.
警方的人還是來了。
我前腳剛出警察局,后腳就當街被砍,理論上講,他們得去逮砍人的人。然而,在這起事件里,只能逮住加害者的尸體,無可奈何,只好來找還能說話的被害人。
我很虛弱地躺在床上,打量來來往往的人。醫生護士千叮萬囑,讓他們不要刺激精神狀態不佳的股東侄女。然后我聽見熟悉的咳嗽聲:「放心,我們心里有數,不會讓她有事兒的。」
是程然。
他最近在跟邪教連環殺人案,先前圍觀我做筆錄,是因為我視頻和邪教殺人現場布置很像,他來旁聽。這會兒能和大部隊一起出現,說明當街殺人的案犯一定與邪教連環殺手有關,我作為倒霉蛋,被正式被列入邪教受害人了。
訊問開始,程然按規則例行公事地詢問我是否認識案犯,是否有過矛盾沖突。我例行公事地表示與此人素不相識;秦潭作證我才二十五歲,上學、工作全在家人監護之下,沒有機會得罪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
至多只可能是他精神不穩定,要麼被特效視頻忽悠傻了,要麼正義感爆炸,打算和我這個腦殘同歸于盡。
他們似乎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程然繼續:「這個人,其實和你們有聯系。你們曾經都被一個名叫涅槃教的邪教綁架過,是嗎?」
秦潭一只手壓在我的肩膀上:「對,我哥哥曾經是里面的教徒,我父母對他非常失望,斷絕了他的經濟支持。因此,他把我騙過去,要挾我父母付贖金。顧妤也是他們拐騙過來的小孩子,她幫我逃了出來。后來,我和我家人收養了她。不過這是很久之前的事兒了,難道這事兒和涅槃教有關系?」
程然沒有回答,只看著我:「是這樣嗎?」
「是的。」
「那就對了,犯罪嫌疑人就是因為涅槃入獄服刑的。這次連環殺人案中,被害人多多少少和涅槃教有一點關系。我們懷疑是打擊報復。」
秦潭:「這些死性不改的人干嘛放出來危害社會,趕緊把他們抓起來槍斃一遍算了。」
這話不像秦潭平時的口吻,可是非常像被害者家屬的口吻。
「我們昨天緊急提審了相關人員,這些教徒都一致提到圣女,說圣女會讓涅槃教重生。你們知道圣女這回事兒嗎?」
秦潭搖了搖頭。
我想了想,謹慎地開口:「我……大概知道一點。不過那時我年紀小,記錯了也有可能。在涅槃教里,教主會在漂亮女孩子里選妃,待選的女孩子都是圣女。」
「多大的女孩子?」
「記不清了,應該不限年齡,漂亮就可以。」
程然:「他們都指認你是圣女,并聲稱親眼看見你復活。
」
「這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