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于薇薇錯愕的表情更甚。
我拍拍手,叫來管家:
「鐘叔,你是父親身邊的老人,最懂他的喜好,去二樓,把東西收拾收拾……」
「收拾?收拾東西干什麼?」
沒由來地,周生心里生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那道魔鬼般的聲音。
「干什麼?當然是讓您和妹妹三口之家團聚一堂啊!」
「胡鬧!周明珠,我是你老子,你就這樣對你老子的?」
我瞧著老頭那怒氣沖沖的模樣,直覺好笑:
「瞧瞧,又成了我不孝了。
「我這不是遂了你和妹妹的共同心愿嘛~
「小時候,我可是記得,您最喜歡偷溜出去,打著做生意的借口,去看望妹妹和孟阿姨嘛~
「可憐我那生母,吃了老實人的虧,發現您孕中偷吃后,反被您斥責埋怨。
「你說她太古板守舊,不知變通 ,好端端的一個家,被搞得沒有一點人氣。
「同樣是女人,孟阿姨就柔情似水,把個六十平米的小窩,操持得有聲有色……」
「聽我說得越多,面前的男人臉色便越難看。
偏生他一早被剝奪了股權和周家的勢力,如今能壓住我的只有身為父親的尊嚴。
他再聽不下去,卻也不敢過來,抬手抄起面前的茶盞,砸了下去。
「啪——」碎瓷飛濺,有一片擦到我右臉。
「混賬東西,哪有這麼和老子說話的!」
這大罵的聲音,怎麼聽,怎麼透著幾分心虛。
分明是我受傷、被罵,反倒是于薇薇先哭起來了。
吵得人頭疼。
我勸了兩聲沒勸住,也膩歪了。
對著桌子磕了一個磁碗,拿著手中的碎片看她:
「閉嘴,再哭就劃花你的臉!」
「你個畜生,她是你親妹妹!」
周生被眼前的一幕氣得怒不可遏,破口大罵,卻再不敢動手。
他知道自家閨女的手腕,看起來張揚,做事兒更是毫不留情。
不然也不會聯合董事會,將他拽下來。
只是他低估了我氣人的手段。
「親妹妹?只有一個媽肚子里的種才配當一個親字。
「妹妹我是沒有,弟弟我倒是不介意拉過來,讓你看看!」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嘍!」
圍觀的周家仆人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
這段對話的信息量實在太大。
本來,就是一個簡單的豪門出軌,養小三,私生女上門,求讓親媽過門,結果慘遭拒絕的故事。
誰想到周明珠一招制敵,直接將周生驅逐家門,讓他們到小房子團圓。
現在,又扯出來個弟弟?
仆人懵了,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周明珠不是周家獨女嗎?
什麼時候又多了個親弟弟?
電光火石間,他們產生了一個驚奇的想法,在心里怒罵了一句。
擦!貴圈真亂!
7許星塵聽到樓下動靜后,忙不迭地跑下來。
在看到我臉頰上的血痕后,眼睛很快蓄起一層水霧。
我看著他笨拙地和吳媽比劃,唇角微勾,笑著將人扯過來,咬著他的耳朵,「別管我,先去樓上好好洗澡,洗干凈乖乖等我就好。
這點臟事兒,我馬上就能處理好。」
他愣在原地沒動。
我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將人拉到面前,親了一口。
「聽話,乖~」
再次目睹許星塵上樓后,我盯著愣在原地的周家仆人。
「傻站在那里干什麼?還不幫我這個不孝女盡盡孝道,好成全父親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
話落,周家仆人乖覺地按照大小姐的命令照辦。
任周生氣得摔瓷跳腳,也沒人理會。
他們不傻,誰發工錢就給誰干活的道理還是懂得的。
眼看著最后一件行李被裝箱打包,放到門口停著的小面包車上,我對眼前的父女招手:
「上路吧,父親。」
「周明珠!我是你爹!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爹?」我笑了笑,看了眼瑟縮著身子裝鵪鶉的于薇薇,「你覺得能慫恿生母給親夫帶綠帽子的孩子,還在意自己的親爹?」
「你——」
我看著抬手過來的巴掌,輕巧側身躲過。
這麼一躲,反而讓他摔個大趔趄,趴在地上的樣子,丑得像只青蛙。
真不知道,我媽當時眼睛該有多瞎,看上這個負心漢。
嘖,不過他也是心大。
連自己的妻子什麼時候懷了別人的孩子都不知道,還美滋滋地睡在外面的野窩里快活。
檢查好兩人行李沒有外帶別墅的古董擺件后,我示意管家把人送到外面的住所。
沒了老東西礙眼,別墅一下子清凈不少。
剛才還一地殘骸,我回來時就被清掃的一干二凈。
我滿意地點點頭,看了眼管家,然后拿出一份紅包。
「都散了吧,一會兒讓鐘叔做東,請你們去城東的老飯館美餐一頓。
「哪些事情該說,哪些不該說,不用我提醒吧?」
看著眾人走遠,我才將別墅落了鎖。
現在,只剩下我和許星塵兩個人。
安安靜靜,無人打擾。
想干什麼,就干什麼。
想在哪里,就在哪里。
走到二樓時,許星塵剛吹干頭發。
他坐在臥室那張大床上,頭上有一搓呆毛翹起,看得人心里發癢。
我走上前,親了親他的下巴,「許星塵,剛才的碎瓷片可疼了,你得好好補償我。
」
感受到我手的位置,許星塵的耳朵不受控制地紅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