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見面,除了禮貌寒暄就沒什麼別的可說的了。
我還在搜腸刮肚的想說點什麼,李子期就拎著爆米花過來了。
他在我身邊站定,大大一桶爆米花毫不客氣的塞我懷里,低頭瞥我一眼。
「朋友?」
我下意識點點頭,伸出一只手朝許楓的方向頓了頓,「許楓,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學。」
說完,又換一只手,朝李子期靠了靠,「李子期,我朋友。」
兩個人相互點了點頭,搞得好像是大人物會晤。
氣氛一時沉默。
許楓看看我,又看看李子期,忽然問:「你還單著?」
我一愣神,張了張口,條件反射回了一句,「管那麼多干嘛。」
小伙兒,這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吧?
許楓不好意思的低頭笑笑。
李子期伸手虛握了握我停留在半空中的那只手,手指從我手背撫過,退開的時候留下了兩張電影票在我手里。
他不看我,偏頭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群,非常平靜。
然而略過我手心的那只手滾燙。
我捏起電影票看了看。
《魔童降世》。
許楓站在原地,見狀,禮貌的笑了笑,問:「你們看什麼電影啊?」
我舉起電影票晃了晃,「哪吒。」
雖然有點疑惑,明明剛才電子屏幕上滾動的那一條不是哪吒。
許楓:「怎麼選了哪吒?」
......
小伙兒你今天話格外多。
不過也有可能是因為實在無話可聊,又剛好碰上了,不得不客套幾句。
我還在組織語言,李子期就先我一步開口。
「帶她重溫一下,哪吒是誰家的。」
說完,他還低頭看我一眼,飽含深意。
我順著他的話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后拉著他走了。
我有一個習慣,一個人看電影的時候就喜歡窩在最上面的角落里,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李子期以前不經常看電影,買票也只會隨大流的買中間地段。后來跟我一起看電影看的多了,被我強行安利,慢慢的也喜歡坐在最后一排。
李子期買的那場人不多,我們倆窩在最后排邊上的情侶座位上。但是他這會兒太平靜了,燈光暗下來的時候,我差點以為他是要密謀干什麼壞事。
電影還沒開始,熒幕上播放著火災逃生注意事項,李子期胳膊一伸,手從我背后繞過,拐到前面捏了顆爆米花。
我嘴角抽了抽。
又沒有觀眾看他,在這兒什耍麼帥,胳膊伸那麼遠,爆米花你能扔進嘴里麼?
再一抬頭,他小臂略過我頭頂上空,爆米花準確無誤的落進口中。
算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察覺到我的目光,李子期低著頭看我,「怎麼了?」
「你怎麼突然買了哪吒?」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不輕不重,「不是說了,帶你重溫一下哪吒到底是誰家的。」
......
電影即將開始,影院里光線黯淡,襯的李子期眼神更加深沉。
黑暗弱化人的視覺,強化人的感知。
我虛虛靠在李子期左胸,感受那里傳來的跳動,蓬勃,有力。
「李子期」,我輕聲喊他。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
「你心跳好快。」
他笑了笑,靠近我耳朵,幾乎是用氣音說出那句話。
熱流炫過耳蝸,空間狹小無處可去,只好升騰著逃跑。
「不跳就死了。」他說。
死就死,你用這麼曖昧的姿勢干什麼!
9.
李子期這個人,就是有本事把氣氛搞得曖昧。
再用一句話拉偏畫風。
都這樣了,他還敢問我,「接個吻麼?」
吻個屁!
我拍開他的頭,朝旁邊挪了挪。
「不接,我們合約只能牽手和擁抱。」
回去的路上,李子期一路沉默,并在停好車以后,鎖了車門。
我伸手解安全帶,被李子期一把拉了回來。
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棲身靠近,一臉不爽,「我們這個合約,只能牽手和擁抱?」
我點點頭,「對。」
「你的小說,連親親都不要?」
他靠的太近,我鼻息之間都是他的氣息。
衛衣帶子懸在我胸口上方,輕輕晃動。
我斟酌了一下措辭,被迫仰頭看他。
「李子期,我的讀者都很純情,我們走清純路線,牽牽手就可以了,極其偶爾的情況下,來個擁抱也可以。」
......
「你看你不懂了吧,氛圍給到位就行。」
他看著我的眼睛,眸色越來越深沉。
我說完,他也沒接話,目光從我的眼睛移到我的鼻子,又微微垂眸,盯著我的嘴巴看了一眼。
半晌,他的視線回到我眼睛上,細碎的笑著。
我眼看著他喉結不客氣的滾動了一下。
「是麼?我也是你的讀者,我怎麼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我沉默了,這個逆子的賬號是哪一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個他拉黑。
這個姿勢讓我稍微有些局促,我覺得呼吸都不順暢了。
正準備說點什麼,一大片陰影壓了下來。
李子期雙臂卸了點力,整個人距離我很緊,他低了低頭,鼻尖幾乎要和我貼在一起。
細細密密的呼吸噴灑下來,冷熱交替的氣息燙的我面紅耳赤。
雖然剛剛拒絕了他。
但是,此時不吻更待何時!
我咽了咽口水,正準備抬頭尋過去的時候。
李子期笑了,聲音又低又輕,像是暗夜里勾人心魂的精靈。
他朝前靠了靠,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又猛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