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怎麼不早說?」
他不贊同地瞥我一眼:「我怎麼能把小鵲是私生女的消息到處說?」
「這是我身為哥哥的責任。「
(三十二)
見我不說話,他有些緊張地湊過來,在我頰旁留下薄荷味兒的吐息:「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她畢竟是我妹妹,我不能全不管她............」
他小心翼翼望著我的模樣,仿佛另一個我。
我忽然心下一酸:「沒事,她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去搭把手,這都是應該的。」
「你說真的?」
「真的。」
見我神態不似作偽,他輕輕在我頰上落下一吻:「我以為你生我氣了。」
「沒生氣。」
不光沒生氣,還看他更順眼了,甚至越看越好看。
那形狀優美的,高傲的眉,貌似冷淡,卻總是深藏著感情的眼,也只有靠近他,了解他愈久,才能讀懂那清冷皮相下的脈脈溫情。
他的寬宏與深邃,填補著我的幽暗與空虛,讓我再一次渴望傾盡全力去愛,不問前景。
沈孝見我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輕輕眨眼:「喜歡我嗎?」
說著唇角輕翹:「允許你自證,請舉證。」
喜歡的,只是說出來太難為情。
于是我顧左右而言他:「我有權保持沉默。」
對方聞言,又好笑又好氣地睇著我。
此刻,似乎是難以抑制得意的表情,他碎發垂在鬢旁,頗具邪氣地在我耳邊呢喃:「知道為什麼每天都和你視頻嗎?」
「............為什麼?」
「我要先占有你的眼睛,再占有你的心。」
(三十三)
情況漸漸變得不妙起來。
不知何時他已緊緊擁住了我,一手安撫著我,一手還在摸索著解扣子..........
可沒等他有進一步的動作,門鈴響了,且一聲比一聲催命,沒過幾秒,深夜來訪的客人甚至開始砰砰砰的拍起門來。
沈孝驀然直起身子,臉色十分難看,我連忙在他頰上蹭了一蹭,便跳下沙發趿拉著拖鞋往門口走。
從貓眼往外看,外面是張隱含怒氣的面孔。
周澍?
他怎麼來了?
(三十四)
周澍一直有我的住址,但從未在深夜找過我。
我怕他看到房里的沈孝,連忙把他拉到走廊上:「澍哥,你怎麼來了?」
周澍滿腮胡子,襯著放空的眼神,看起來潦草又頹廢:「小鵲電話打不通,你也不接我電話.........」
看來宋鵲已經放棄了兩人的孩子,而他還不知道。
我只得順著話頭問他:「你們又吵架了?」
「算是吧,為了領證的事。」
聞言,我驚呆了。
「你們結婚都幾個月了,到現在都沒領證?」
周澍神色掠過一陣尷尬:「我媽說生了孩子再領不遲。」
我納悶極了:「那小鵲不是懷了麼?她要領就領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那個,可能是那天晚上,我媽開玩笑說生了男孩才能領..........」
.........絕了。
「那如果這個是女孩呢?」
「那就再生一個啊,說不定下一個是男孩呢.........」
他話還沒說完,身后的門開了,我眼睜睜看到一個拳頭瞬疾如風,準之又準地砸在了周澍面中,那張英俊的面孔上登時鼻血橫飛!
「你他媽——」
周澍捂著鼻子退后兩步,一雙眼忌憚中帶著陰沉,而沈孝站在原地,冷冷地抱著臂:「當初我和她說過,你這種爛人不能嫁,這不就栽了?」
周澍似乎不敢和他直接起沖突,而是朝我這邊走了兩步:「小漫,你明知道他和小鵲不清不楚,你還和他在一起?」
我還沒說話,沈孝已經笑了起來:「我和誰不清不楚?腦袋空不要緊,關鍵是不要進水。
」
「除了男女關系,你那貧瘠的小腦瓜里就不能有點別的構思?」
我:「............」
總懷疑他在影射誰。
見周澍眼巴巴地找認同,我低聲道:「澍哥。沈孝和宋鵲是同一個爸爸,以后這種話不要亂說了。」
「什麼?!」
情敵成了大舅子,本以為占據的道德高地徹底淪陷,周澍頓時七情上臉,神色變來變去煞是好看。
我語氣平平:「還有,小鵲不會再回來了,你放了她吧。」
「............」
「有的人,愛上了會變得不幸,她是,我也是。」
大抵從未見過我這樣冷血無情,周澍滿臉不可置信,甚至伸出一只手來拉我:「小漫!她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不理解我?」
躲開那只手的我,忽然就爆發了:「別碰我!」
「我曾經為你付出一切,但是你值得嗎?小鵲那麼好的姑娘,你是怎麼對她的?!她不是自己要走的,明明是被你全家逼走的!」
在我毫不留情的痛罵之下,周澍臉皮一陣抽搐,良久才反應過來。
「所以,你知道小鵲的去向,對嗎?」
我剛要說話,沈孝忽然把我拉到他身后,高大身軀牢牢把我擋住:「周澍,麻煩你像個男人一樣,干脆點解決問題,而不是只會逼迫小漫。」
「這事說到底,是你周家人不地道,既然沒領證,那這樁婚事就直接作廢!」
他口吻篤定,顯然沒有回旋的余地。
周澍神色頹唐,顯然不能接受:「不就是生孩子嗎,如果她不能接受,我可以回去勸我媽的...........」
沈孝聞言笑了: 「周澍,我拿你當人的時候,你盡量裝得像一點。」
「不要嘴里說著人話,還是一股畜生味兒。」
周澍:「...........」
(三十四)
沈孝的毒舌功力真不是蓋的。
周澍當場被罵到懷疑人生,離開的時候,連腳步都是踉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