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
「那就好。」
充完大方的我,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二十九)
半個小時后。
宋鵲從手術臺上下來,面色白得像死人,沈孝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一路把她送回自己家里。
這之后,他去陽臺上打了很久電話。
我感覺自己在他這里,屬實沒有什麼存在感,便拉了箱子打算離開。
離開這個房子,也離開這個一心二用的人。
孰料我剛下樓梯,沈孝便追了上來,一只手拿著車鑰匙,一只手上同樣提著行李箱,跑得比我還快。
「趕緊走,正好一起吃晚飯。」
「去哪?」
「去你家啊!」
已經決定分手的我口吻很不客氣:「去我家干嘛?」
沈孝好像被雷劈到似的,表情驚呆了:「她睡我那,我肯定睡你那啊,你之前不是說不介意嗎?」
「難不成讓我和她孤男寡女呆一屋?這是人干的事?」
我:????
(三十)
就這樣,沈孝和我莫名其妙地同居了。
按他的話說,女人坐小月子這個事他也不懂,只管請了護理師去照顧宋鵲一陣子,這事就這麼了了。
可兩個星期過去了,宋鵲出月子來找我的這天,他還躺在我家的沙發上睡懶覺,我將門帶上,和女孩在走廊里說話。
宋鵲手上推著行李箱,眼神淡淡:「路姐姐,我要離開了。」
「你想好了?」
「嗯,我不想讓周澍找到我,」她自嘲地笑笑:「我現在才明白他為啥追我,他家那個環境,他媽那個性格............可能是看我年紀小,沒爸爸,覺得好拿捏吧。」
我無言以對。
事實上,宋鵲脾氣相貌都很好,甜美又溫柔,或許這寶貴的情緒價值也是周澍選擇她的一個原因。
「那你媽媽那邊...........」
「我媽還不知道,我就說出差了。」她點點頭:「我已經和孝哥說過了,他會幫我打好招呼的。」
「也好。」
宋鵲笑笑,離開之前,又拋出一個驚天大瓜:「 其實孝哥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就和我說他有喜歡的女生了,還打算去追呢。」
「現在你們終于在一起了,也算圓滿了。」
我:????
來不及消化對方拋出的巨大信息量,她已經款款道別,拖著箱子走入了對門的電梯。
我滿腹疑云回到家里,沙發上卻消失了沈孝的身影,在往里,廚房,書房、衛生間,也同樣沒找到人。
最后回到我自己的房間,卻見男人側躺在我的粉色小床上,身上還蓋著我最愛的小新被被,睡意朦朧地撩起眼皮:「沙發太小了,借我睡一會..........」
「我不要。」
我抓住被單往外扯,卻被他輕輕一拽,整個人都拽到自己胳膊里圈住,對方毛茸茸的頭顱在我肩窩里輕蹭著:「一起睡嘛~~」
他漆黑卻柔軟的發絲在我鼻尖掃著,有著陽光的味道。
于是我沒有推開他,而是莫名閉上眼睛,竟然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里我又回到了學生時代,剛從學校匯演舞臺上下來,正在溫柔的晚風里快步奔向周澍的方向,路邊忽然走出一個陌生男生,黑色碎發,身量頎長,形貌卻很模糊。
「你好,我是...........」
不待他介紹自己,我便擺手拒絕:「不好意思,不入社團,也不辦卡。」
說著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回想那男生的輪廓,我猛地從夢里驚醒,再回過神,已是滿頭滿臉的冷汗。
沈孝也醒了,正微微瞇著眼看著我,我被他看得一哆嗦,勉強勾起一抹笑:「那個,宋鵲說你大學時想追我來著,真的假的啊.............」
「真的,只是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
我正在尷尬的當口,只見他一手支頜,雙目放空,似乎陷入了某種迷幻的回憶中。
「我到現在都記得你剛跳完一曲古典舞,從后臺出來的樣子,那模樣,那眼神,高冷,厭世,迷人.........」
見對方的形容詞越來越離譜,我忍不住插嘴:「對不住了,但我還是要打斷一下。」
「...........我那不是厭世,是近視。」
(三十一)
此刻,我看著他,他看著我。
眼前忽然一暗,卻是他半坐起身,撐在我上方,一雙淡色的瞳孔滿是曖昧:「考慮一下咱倆的未來吧,我說。」
「什麼以后?」
見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他危險地瞇眼:「你看,我把簽證改到一個月后了,咱倆現在見父母,辦個酒,再順便扯個證,出去正好度蜜月,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
我剛要回答,正見他眼神中劃過一絲緊張,頓時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沒有儀式感,差評。」
趁他愣住,我從他臂彎中溜出來,佯裝生氣:「再說萬一我答應你,婚禮上你再和宋鵲發生點有的沒的,怎麼辦?」
沈孝這才嚴肅起來:「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
「從我八歲那年她出生,我給她洗了整整一年的尿布開始,就再也不可能。」
「????」
「告訴你也沒事。「
沈孝嘆了口氣:「小鵲其實是我爸在婚外有的孩子,后來他不管,又和我媽離婚了,我們兩個小的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我媽一合計,就搬到她家對門住了,直到我們各自長大。」
「小鵲也和他媽一樣遇人不淑,我作為親哥,的確有一份責任..........」
我被這迎面而來的大瓜砸得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