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皺了皺眉頭,不說話了。
「被打臉了吧。」之前她還分析說江凜喜歡我,我就說絕無可能嘛。
「他這段時間對你頻頻暗示還不夠明顯?」易夢不以為然,冷笑道,「要是那女的真是他的白月光,只能說……」
她不知道想到什麼,頓了頓,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14
我忍俊不禁,「那晚在你家的男人,惹你不高興了?」
易夢被戳中,沒好氣地瞪我。
「好,你說得對。」我馬上表示和她統一戰線,「都是臭男人。」
她哼了哼,「就是。」
回到家,剛從電梯出來,一個女人迎面走過來,「去哪了才回來?」
她說這話時,神色間明顯一副「害我等這麼久」的姿態。
在她身后,一染著黃毛的男子無聊地踢著墻壁,見了我也不搭理。
我看著他們,不冷不淡開口,「你們來,有事嗎?」
女人掂了掂手里紅色塑料袋,「我們來看你,瞧,給你買的水果。」
我看著她一臉「瞧,我對你多好」的樣子,有點想笑。
無事獻殷勤,必然揣著一肚子壞水。
這麼多年,我見過這個后媽的次數不過三次,最深的記憶,還停留在我八歲那年。
某一天,我那個在妻子尸骨未寒時就把已經懷孕數月的小三娶回家的父親,在把我送走后,又突然良心發現了一下,接我回家小住。
他的妻子沒給過我好臉色,整日指桑罵槐。
我從桌上的果盤拿了一個橘子,她三歲多的兒子立刻撲過來,對我又抓又踢。
「這是我爸爸給我買的,你不許吃。」他從我手里把橘子搶走。
那時小,我挺委屈的,和他爭辯,「他也是我爸爸。」
就這一句,換來了后媽的一巴掌。
她面目猙獰地說:「你算什麼東西,這家里沒你的東西。」
我捂著臉哭得好傷心,而我父親,坐在一旁權當沒看見,沉默不語。
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沒爸爸了。
后來我沒回過那個家。
我父親每年大概來兩三通電話,問我學習問我生活,無關痛癢地關心,從未付出一絲一毫。
倒是問我要了幾回錢。
這些年平淡如水的關系,說是親情吧,好像除了有那麼一絲無法剔除的血緣,再無其他。
「先進來吧。」人都到門口了,禮貌還是要有的。
易夢湊過來問:「誰啊?」
我一個無奈的眼神過去,她秒懂。
「哦。」她直接無視那兩人,沖著二哈喊,「江同學,來,和二媽玩會。」
她領著歡天喜地的江同學去了書房。
「她誰?瞧著有點眼熟。」女人看著易夢的背影,不滿的小聲抱怨,「真沒禮貌。」
我反感蹙眉,「不要隨意評論我的朋友,謝謝。」
見我不快,她識相地打住。
進屋后,她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拍著真皮沙發環顧四周。
看起來很滿意,「布置得真不錯,花了不少錢吧?」
我克制住不適感,問她:「你找我有什麼事?」
經我這麼一問,她猛然想起來自己的來意般,拉著我的手,一臉殷切關心地問起我的身體。
說到動情處,淚灑當場。
我不咸不淡應付,不著痕跡地抽出手。
正說著話,書房里傳出易夢冰冷的聲音,「你在拍什麼?」
15
我連忙起身走向書房,女人緊跟其后。
一進去,就見黃毛舉著手機,「我在拍房子,你急什麼?」
罷了,又吊兒郎當取笑,「你不會以為我在拍你吧?裝什麼大腕兒。」
易夢沉著臉,冷聲質問:「你拍房子做什麼?」
「哎喲,小孩子就喜歡亂拍,你和他計較什麼。」女人似乎生怕她兒子說出點什麼,趕忙沖出來拉了他一下。
「小孩子?」易夢毫不留情譏笑,「以前只聽過巨嬰兩個字,今兒個總算見到活的了。」
我想笑,好像又不大合時宜。
之前大概聽說過,我父親這個兒子,打小就是被捧在手心的,要什麼給什麼。
以至于后來他要的越來越多,父母給不起,他就嫌棄父母沒用,咒罵動手都不稀奇。
書沒讀幾個就輟學在家,整日游手好閑,還靠父母養著。
易夢說他是巨嬰,算是十分貼切了。
女人不樂意了,惡狠狠瞪著易夢。
她剛準備說什麼,兒子搶先一步,氣沖沖罵道:「你他媽的臭女人,說誰巨嬰?信不信老子廢了你。」
易夢抱著手臂,無不輕蔑地看著他,「你試試。」
「你……」他氣急敗壞,還真想動手,被他媽給死死拉住。
我是有些忌憚的,怕易夢吃虧。
「心意我收到了,就不留你們吃飯了。」我攔在易夢身前,下逐客令。
從見面一直沒用正眼瞧我一眼的黃毛,這時總算看了我一眼。
氣急敗壞地吼,「你都快沒命了,和老子拽什麼拽?」
易夢登時被點著一樣,氣得要打人。
我拉著她的手無聲安撫,聲音平靜無波,「所以呢?」
「那你就趕緊死。」他狂怒咆哮,「我爸說了,等你死了這房子就是我的。」
他囂張地把手機里的照片展示給我們看,發出聲聲怪笑,「吶,我拍的這些照片,就是提前拿去估價的。」
「小寶。」他媽一陣慌亂,伸手試圖捂住他的嘴。
卻被他一把甩開了。
我靜靜看著他,再也沒忍住笑開。
這無疑又刺激到他了,他叫囂著威脅,「把嘴給我閉上,不然別指望我們給你收尸。」
「嗤」,我直接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