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蒙了,看什麼群?
不過,我還是下意識地扒拉開同學群。
不看還好,一看,我整個人直接裂開了!
5
群消息 999+,如此盛況,功勞全是我。
我快速翻到昨晚的聊天記錄,上面赫然有我昨晚發出的三條語音信息。
最后一條竟然長達六十秒。
我他媽都干了什麼?
顫抖著手點開第一條語音,一聽,我整個人都不好。
酒精麻痹下,我用一種很怪異的腔調輕聲說:江凜,我要偷偷和你說一件事。
我有種強烈的預感,接下來肯定是地獄修羅場。
頭皮發麻地點開第二條:江凜,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腦子一片空白。
天啊,來個人殺了我,就現在。
我抱著視死如歸的勇氣才敢點開第三條語音。
然后,炸裂。
「江凜,我給你唱首歌吧,我的心為你跳呀跳,我的夢為你笑呀笑,我的情為你為你飄呀飄,我的愛為你燃燒……我好想你,好想你,不露痕跡……我好想你,好想你,卻欺騙自己……」
耳邊充斥著亂七八糟卻撕心裂肺的歌聲,把我一身熱血都給唱涼了。
世界啊,毀滅吧!
我抱著腦袋發瘋在房子里亂竄,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只怪這房子太結實。
恰好在這時易夢的電話打進來。
一接起來我就崩潰了,「易小夢,友盡了。」
「嗯?」易夢吊著魅惑的尾音,「回魂了?」
「你為什麼不拉住我?」我都要哭出來了。
「為什麼要拉?」
「……」
見我半天不說話,易夢終于正經了點,「晚晚,對自己誠實一點,喜歡就去說,就算結果不如愿,也不留遺憾不是?」
易夢這人,總是不著調,這番話實在讓人挺不習慣。
我忍不住揭穿她,「乖,直接笑,別裝。」
「哈哈哈。」易夢不憋著了,一點不客氣地笑出聲,「瞧你這慫樣。」
我無語望天等著她笑完,損友啊。
十幾秒后,易夢收住笑,「我忙去了,你記得吃飯。」
掛電話之前,她還頗為認真地說:「放心吧,勇敢的姑娘一定會有獎賞的。」
落地窗外,城市逐漸歸入黑夜。
我放空思緒,逐漸也平和了下來。
其實易夢說得對,勇敢的姑娘會有獎賞。
這些年,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足夠勇敢的姑娘。
少時風雨飄搖,一路坎坷,我是那麼勇敢的,一步步穿過那片命運的沼澤,終于窺見了遼闊大海。
可我唯獨不相信,在喜歡江凜這件事上,會有任何的獎賞。
我想著怎麼和江凜解釋,把這些事給圓過去,可反復寫了又刪,刪了又寫。
好像怎麼說,都沒有可信度。
也違心。
要命的是,我這反復輸入又沒聲的舉動,被江凜逮住了。
他慢悠悠敲來一句:不知道怎麼編嗎?
「……」我有種被命運扼住喉嚨的窒息。
擺爛了,編不了。
江凜:不燃燒了?
隔著屏幕,我都能想象出他此刻上揚的唇角,又邪又壞。
我認命地回:熄火了。
6
江凜回了一個字:嗯。
我把這默認為他中止聊天的意思,也就識趣地沒再打擾。
又回頭去翻了一下群里的聊天記錄。
目睹我熱情似火的表白現場,群里都炸鍋了。
從震驚到捕風捉影的猜測八卦,一群人蓋了千層樓。
他們驚訝于我能暗戀江凜這麼多年,且竟然沒有一個人察覺。
不少人紛紛 江凜,想要探聽他的態度。
可江凜始終沒出現過。
我默然收起群聊,不自覺苦笑。
成年人之間的愛情,點到即止,不回應,便是答案。
其實我一直都那麼清晰地知道答案的,如今真的有了,仍然克制不住地有些酸澀。
我悵然地想,人大抵都會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擾一生吧。
不過幸好,我的一生也沒那麼漫長。
吃了飯從易夢家離開,剛回到家。
江凜突然又來消息:這次是準備刪除還是拉黑?
???
沒想到他還記得這事。
我隱約察覺到了,江凜有氣。
就因為被我拉黑不爽這麼多年?這位爺氣性不是一般的大啊。
我無奈地回他:不會。
江凜不理人,我開玩笑地哄他:別氣了,這回給你刪我的機會。
吃了藥,腦袋有些昏沉沉的。
將睡去時,我惡作劇地想,到時候就在朋友圈 po 一張大大的黑白遺照,嚇死江凜這個小氣鬼。
到時他就該后悔沒早點拉黑我了。
江凜就這樣躺在我的好友列表里,我們沒再說過話。
我想,應該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
幾天后的某個深夜,我從綿長的痛感里醒來。
意外看到江凜沒頭沒尾的一條信息:電臺。
我茫然問:電臺怎麼了?
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江凜怎麼突然關注起電臺了?
或許是不經意間聽過吧。
凌晨兩點,我猜他大抵是不會回消息,爬起來倒了杯水吞下一把藥。
坐在落地窗前安靜地等著藥效上來。
江凜回了信:失眠。
依舊簡短,依舊讓人難以琢磨。
我不解問:電臺和失眠有什麼聯系嗎?
江凜:你沒有說晚安。
我愣了愣,一時沒反應過來。
慢慢地,心尖尖有莫名的漣漪瀲滟蕩漾。
那種幾近荒謬的念頭幾乎破土而出,我自嘲地搖搖頭,怎麼可能呢。
穩了穩心神,我故作俏皮:抬頭,看我的名字。